“這不一樣,”沢田綱吉糾正,“階段性結果和整體結果意義是不同的。”
古裡炎真無奈地笑著詢問:“哪裡不一樣?”
“儀式感。”沢田綱吉一本正經地說。他意識到自己受歐洲人、尤其是義大利人的影響有些重,喜歡在生活場閤中傾注更多情緒。但這個缺點此時此刻不算壞事。
放榜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古裡炎真按照好友的要求提前開啟了警視廳官方網站。
沢田綱吉盯著螢幕右上角時鐘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緊張到行動間有些磕絆。在冒號後數字跳到“00”時,他悄悄推著紅發青年的肩膀。後者無奈,按下頁面上方的重新整理鍵。
彭格列十代目彷彿對每位同伴的姓名都有神秘雷達——這當然已經超出超直感的處理範圍。古板正經的公告印上螢幕時,熟悉的名字在密密麻麻的字元中彷彿加黑加粗,又或是閃著亮光。
他在瞬間扔掉抱枕、撲住電腦前的好友,將臉埋在對方後背肩胛骨的位置。
古裡炎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愣在原位,順從地沒有反抗。他很久沒見到好友做出這樣鮮活的舉動,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好高興,”沢田綱吉聲音透過布料顯得有些悶,“抱歉,情緒來得太突然了。”
“對於這個結果嗎?”古裡炎真順著話問。但潛意識裡,他覺得好友在說其他更值得高興的事。
棕發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嗎?”
“當時我不想繼承彭格列,有次放學後躲開大家一個人跑到神社。炎真那天和人打架了,躺在神社長椅上給傷口冰敷消腫。你對我說——”
“‘那就逃跑吧’。”
古裡炎真伸手拍了拍肩上毛茸茸的腦袋:“我不應該那麼說的。”
“所以那天我們被裡包恩教訓了,”沢田綱吉語氣中夾著笑意,“但是炎真,不論如何,繼承式那次你堅持到了最後。”
他抬起頭搓了搓臉,深呼吸了幾下簡單調整情緒。
“國中的我一直想找個普通的工作,有份穩定的收入。我那會兒逃避繼承儀式的原因很多,大多數是十分幼稚不懂事的理由。但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我擔心自己會在龐大的金錢和權力中迷失,忘記最初想做的事。就像二代之後很多被局勢推著走的首領們一樣。”
“我對初代說過,想試著改變這個龐大的家族。實際上這條路比我想象中要難得多。我擔心我做不到,太擔心了,甚至偶爾又生出關於‘逃跑’的念頭。”
古裡炎真:“你不會逃跑。”
沢田綱吉:“怎麼總對我信心這麼大。”
古裡炎真:“這是事實。”
棕發小首領被這句直球安慰打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搓了搓發紅的耳尖,繼續感嘆:“我嘗試過很多次,從一些簡單的、正義善良的小事入手,去幫助同伴,幫助認識或不認識的其他人。但這也很難。我慢慢地被工作、關系網、以及其他一些事困在了西西裡人的世界。”
“我還在尋找破局的方法。但是炎真已經先我一步,成功從這個圍牆中翻出來了。你能去看、去體驗牆外的生活。我很高興。”彭格列十代目抬起頭,注視著盟友的雙眼。他仍然彎著眼角,只是語氣更加認真:“這是我的請求——”
“古裡警官,你可以成為‘沢田綱吉’在另一側的錨點嗎?站在西西裡的牆外,做那些簡單的、正義善良的、我可能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未來的警官先生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從沙發上起身,迎面回應之前的擁抱:“好。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一起,去看西西裡之外的世界。”
“我也不會逃跑。”
雖然是氣氛發起者,但沢田綱吉面對他過於端正的態度,反而卸了勁心情輕松下來。
“這當然不是前路的最終結局,”十代目伸手拍著好友的後背,“一起加油吧。我們都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