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包括蘇格蘭威士忌本人。
驟然間,諸伏景光渾身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報警。格.洛.克槍口樣式的硬物抵上他後腰,金屬的冰冷感彷彿穿透層層衣物激得他寒毛直豎。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熟悉的年輕男聲在身後響起,“工作檢查,還是實地探訪?我可不知道你是這種喜歡玩上司扮演遊戲的人,蘇格蘭。”
“還是說,不是上司,而是......警官扮演遊戲?”
格拉帕聲音中的笑意沒有消失。但諸伏景光知道,對方臉上一定是與琴酒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
他順從地舉起雙手,轉身面對用槍指著他、另一隻手中還轉著匕首的混血青年。
“那麼,你介意蘇格蘭警官做一個小小的審問嗎?”他也笑著說,“我們的叛徒小前輩。”
“來啊,反正輸的絕不是我。”格拉帕不甘示弱。
此時格拉帕皮下的八百坂瑛怨氣沖天。
他此前從未與兩位霧守及他們手下的黑曜集團打過交道,沒有相應的聯絡手段,甚至歐洲情報部的人都是透過北美分部和日本分部聯系的。
如果把烏丸産業清單交給彭格列總部,總部立刻派人頂著大大的家徽趕來接手,這和直接把“我們從臥底那裡收到訊息了”用橫幅掛在車隊上宣揚有什麼區別。
十歲的十代目都做不出這種荒謬的決策。
八百坂瑛對霧守們的行事風格不瞭解,只是早先從其他人那裡聽過一些零零散散的抱怨。但根據這些只言片語的描述他也能輕易推斷,自己絕對是被黑曜順手坑了。
不過霧守閣下確實沒有理由把他算作黑曜自己人考慮進去。
事情已經發生,他這個倒黴的家夥只能先處理後續。
早在剛進入組織時,八百坂瑛就從銀發男人那裡讀出boss對他的特殊態度。
烏丸蓮耶他從其他人那裡知道的這個名字)有意對所有西西裡相關人員示好。他不知道這老東西怎麼發現自己白人血統來自義大利的,但能確定對方不知道格拉帕背後是彭格列家族。那個老人雖然不會全面交付信任重用他們,但容忍度很高。琴酒這位忠犬也完全按照boss的意思行動,不會主動做任何違背立場的事。
這次事件裡,將自己的産業暴露給西西裡人對烏丸蓮耶而言或許是拉進雙方關系的一種辦法,過程中的損失就算做一種前期投資......大概是這樣。八百坂瑛畢竟只是個習慣打打殺殺頭腦簡單的人,這種動腦的事情以往也輪不到他來思考。
至於金巴利,這個男人很像那種不愛踏出房門半步的阿宅。他前後幾次試探過金巴利對他頻繁從據點中消失的態度。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總掛著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甚至讓八百坂瑛有些懷疑這人的立場是不是也有問題。
總而言之,即使真的事發,以上兩位也不會與他當面對質。
最終他只需要解決的麻煩只有蘇格蘭威士忌一個。
格拉帕與蘇格蘭搭檔的時間滿打滿算只有去年二月那一整個月。琴酒帶領的小組有四人,但這位“大哥”有自己慣用的幫手伏特加,餘下兩位只好湊合著一起行動。
正因此,蘇格蘭對格拉帕體術強度的認知比伏特加要準確得多。
平心而論,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優勢在於經過警校訓練後力量更強耐力更好。他的近身格鬥比不上幼馴染,但在公安搜查官中也屬於非常厲害的那類。
相比之下,格拉帕的力量稍弱一些,但出手時速度極快。他的格鬥方式是巴西柔術混合一些街頭格鬥的動作。有條件的情況下他也會優先使用裝備,避免肉搏。冷兵器對他而言如指臂使,手.槍也不過是一種可以自由控制攻擊距離的刺刀。
蘇格蘭和格拉帕正面對上時已經在防備對方的動作。為了避免落入被動,他一直與另一人保持兩米左右的間距。他們所在的巷子很狹窄。兩側空置的民居向中央逼近,遮住絕大多數日光可能照到的區域,不太明朗的環境為兩人動作增加了更多難度。
沒過多久,巷口稀疏往來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吉普賽女人的尖叫。粗糙尖利的聲音像打響戰鬥的訊號,混血青年的發難驟然抵達眼前。
蘇格蘭敏捷地避開刺向臉頰的匕首。細長的刀刃與他錯開後,又在使用者手中靈巧一轉,借力反手朝男人後腦襲來。後者矮身向前一撲,翻滾躲過後借力跳上牆壁,翻到另一側。
他還在高處時,子彈隨著“砰”的一聲槍響與他衣擺擦過。蘇格蘭落地後立刻找掩體,手槍上膛指向來時的方向,等待格拉帕經過同樣的位置。
比人影先抵達的是飛刀。銀色金屬破空而來,與射出的子彈擦肩而過。貓眼青年身形再次向一側偏斜,躲避利器。
身體和視野將將穩定,格拉帕右側腿一掃重重擊打上蘇格蘭的單側持槍的右手腕。
被襲擊的人換另一隻手拔出備用的手槍,再次對準眼前人。他的對手此刻也站穩身體,小巧的格.洛.克準心直指他眉心。
格拉帕的右手中,沾了些血珠的匕首正在修長的手指間轉著刀花。
臉上傳來有些涼的刺痛,蘇格蘭意識到最初交鋒那瞬間還是被刀刃劃了。從出血量來看並不是很嚴重的傷口。
他謹慎地直起身,見格拉帕沒有多餘的動作,又試探性地拉近兩人距離。
格拉帕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蘇格蘭靠近到一定程度後,他正式將槍口貼上對方額頭的面板。貓眼青年也不甘示弱,禮尚往來把手槍舉到相同位置。
“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審問了?”格拉帕語氣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