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點點頭,一旁的太太說起自己家裡那位:“我丈夫工作十多年了還是個不起眼的芝麻小職員,每天回家都是一身酒氣地抱怨上司給他穿小鞋,自己在外面受了氣,回來還要遷怒我跟孩子,一家子都不安寧。”
“就是就是,我家那位也是,在外面話都說不利索,回到家指著我鼻子說話不知多囂張,也就欺負我在家看他眼色了。”
阿保靜靜地聽著太太們的抱怨,有些揪心,想不到大家婚後生活都一地雞毛。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不少太太聊開了,也不忌諱地說起自己丈夫出軌的事。
阿保聽得瞠目結舌,那邊的太太還在持續輸出:“每天說是應酬,其實睡了一個又一個,說是隻喝酒,但是每次回來身上的香水味和口紅印都不一樣,真當我是瞎的。”
“我家小孩已經大學畢業能獨立了,我現在只想著等我家那口子什麼時候死了,我好拿著他的退休金過自己的生活。”
“你別說,上個月城野太太的丈夫在出差時出意外死了,在葬禮上她拿到保險公司天價賠償金的時候都差點沒憋住笑出來,我都看到了,她現在春風得意,過得可好了,熬了三十五年也是熬出頭了。”
阿保驚掉了下巴,這是可以說的嗎?
太太們持續了一陣,平時各個都要操持家務還要看丈夫臉色,難免心裡怨氣大了些,而每天也就只有這個時候能隨心地跟志同道合的主婦們發洩發洩,也就沒有顧忌那麼多,畢竟回去後還要一門心思照顧家裡人。
阿保夾在中間,說實話她無法想象這些充滿戾氣的太太平時在家都是什麼狀態。
她算是對婚姻有了新的認知。
太太們看她一個小年輕被唬住,又見她滿臉青春對生活還有奔頭的樣子,紛紛過來拉著她語重心長地勸著:“你也別害怕,男人嘛,橫豎這一兩年都會裝裝樣子的,但是如果把一輩子都投注在男人身上那就太可悲了。”
阿保問不出口離婚的事,畢竟這些太太雖然抱怨著老公,但每個人又確實實在地為家庭而活,她們都是全職太太,早早和社會脫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手中的,她能理解太太們的無奈和對現實的妥協。
哪怕丈夫不停出軌或者家暴,她們只能拼命地忍耐,告訴自己熬出頭就勝利了。
但那樣的日子未免太過壓抑,醒來就是一片黑暗,毫無盼頭的人生,阿保根本無法想象。
其他人看阿保被唬住,多少有些後悔自己抱怨得太過了,人家新婚燕爾,她們上趕著倒苦水,把人家沉浸在蜜月期的小太太給嚇得面無血色了。
太太們愧疚地拉著阿保安慰了好一陣,但又實在說不出男人是好東西的胡話,便揭過去,問起阿保丈夫的事來。
阿保也是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們說的丈夫是鬼燈,臉上不禁一紅,扭捏害羞起來。
“看看,年輕就是好啊,你家老公肯定離不開你。”太太們打趣道,阿保臉上更紅。
結了婚的太太特別能八卦,又都是有經驗的過來人,看阿保放不開還十分熱絡地要分享一些經驗……
阿保聽著那些虎狼之詞,臉紅得要滴血,太太們哪能放過這麼有趣的新人,一股腦地跟阿保灌輸有的沒的,最後阿保找藉口溜的時候整個人都燒冒煙了。
想不到現世的太太居然懂這麼多,也放得這麼開,放她以前的年代,不,就是現在的地獄也根本不敢想象!
她覺得剛剛被太太摸到的手臂麻麻的,那時候太太一邊摸一邊說,她家那位就好綁東西那口,每次她身上都要留許多紅印子……
轟!
阿保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捧著臉,走快兩步,企圖用風吹掉臉上的燥熱。
果然還是太快了,一上來直接略過戀愛就結婚的話,真的讓人很難為情。
下午買菜的時候,阿保考慮再三,還是給鬼燈傳了簡訊,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鬼燈那邊很快就回了訊息,說是不挑食隨她發揮,阿保得了令便提著籃子在超市裡跟太太們搶購打折商品去了。
充實的白天過去,晚上七點半的時候,鬼燈回到家,不必說,這個點擠電車下班的人必然一身班味,而鬼燈昨晚沒休息好,滿臉的死氣別說是阿保,就是他的上司也不敢靠近。
鬼燈並未察覺自己此刻表情有多可怕,阿保放下手裡的東西,小跑著去玄關接人,臉上的笑容和聲音裡都是滿滿的元氣:
“你回來啦!”
鬼燈看著繫著圍裙,臉上白裡透紅的阿保,點了點頭,其實心裡卻止不住想,難怪同事聽說他有個可愛的新婚妻子後,打趣說這時候回家的感覺很幸福。
這原來就是家嗎?
阿保催促著他去浴室洗澡,一邊囑咐:“衣服浴巾那些我都放在浴室裡的架子上了,哦,水也放好了,你看看燙不燙,要是燙了可以摻點冷水再洗,對了,換下來的衣服放一旁的衣簍子就行,要是認不出可以叫我,我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等你洗完澡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