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喝了幾個小時的酒,她也終於是撐不住了。
但她仍滿心都是鬼燈,然而再抬起頭時卻只看到滿臉一言難盡的眾人,張望了幾圈都沒能看到心中的那個人,不免十分失望,心想自己思念成災,居然還能出現幻覺。
阿保吐出來以後清醒了一點,也看到了地上有一大灘“彩虹”,驚得從座位起身,然後從懷裡摸出錢袋來取出賠償金和酒錢,紅著臉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匆匆地逃離了現場。
不過酒精作祟,她並沒有跑太遠便有些吃不消了,她捂著撐得難受的肚子,在街邊的一根電線杆蹲下喘氣。
她都做了什麼呀?
因為太難過,又習慣性地跑來這種地方買醉了,這也就算了,還給別人惹了那麼多麻煩,最後還害怕地逃跑了。
這裡還是那個人管轄範圍下的小地獄……
阿保的自厭情緒一下子拉滿了,她捂著臉在原地自我放逐了好一會。
直到腳麻了才搖搖晃晃地起身,扶著牆腳步虛浮地走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哪裡都容不下她。
想到這,悲從中來,這段時間住在閻魔殿,她感覺很安心,每個人都很友好,她還結識了新朋友……
可現在,她找不到一個容身之處。
那個人,此刻在做什麼呢?會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有一點點的不捨呢?
阿保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忘川河邊,河流湍急,時不時有亡者在河裡掙紮著淌河。
遠處依稀可見奪衣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扯亡者衣物。
她就這麼坐在河邊發起了呆,一坐又是好半天過去,直到膝蓋發麻,她仍有些恍惚。
失戀的感覺她再習慣不過了,甚至都學會了排解憂愁的情緒,但是這一次似乎和從前哪一次都不同,就好像心裡缺了一塊。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失身……她對自己的第三十九春投注了不一般的感情。
也或許……
閉上眼,眼前恍惚閃過過去這段時日的一點一滴,那個高大威嚴的男人在電視上發表談話的樣子,那個男人遷就她嬌小的個子俯身傾聽的樣子,那個男人不厭其煩地抱著她,開解她的樣子……
離開這裡,她還能再找到比那個人還好的男人嗎?
鬼燈在閻魔殿裡找了一圈,不意外的連阿保的影子都沒能見著,倒是這一番搜查下來讓他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獲——
短短數日的時間,可以說閻魔廳的人都對阿保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
雖然不意外,但是在他意料之外。
廚房工作的獄卒們毫不吝嗇地稱贊著她的勤勞和能幹,她的廚藝令人折服,以及毫不徇私、慷慨地幫助廚房的大家指定選單、提升料理技術和準備食材等。
這段時間,他也收到了獄卒們對於近期食堂的好評反饋,那可是是前所未有的高評價。
不只是廚房,其他地方的獄卒,也都和她熟絡,在他問起的時候,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豎起大拇指,毫不避諱地誇贊起她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很努力也很成功地融入了這裡。
“啊,鬼燈大人,要是見到阿保小姐的話,麻煩幫我把這個給她,我下次再當面跟她道謝,她上次幫我跑腿真是幫大忙了。”走在路上都會有人把慰問品塞給他的程度。
且不只是一人,走幾步路的程度,都已經有不少獄卒上前來希望他代交慰問品和問候的,聽他們說,她甚至幫忙把閻魔殿後院荒廢了許久的院子都打掃幹淨了,還為部分年紀稍長的獄卒做按摩護理,只有人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換句話說,她簡直無孔不入。
鬼燈想起了臨行前被閻魔大人吃完的那份便當。
他轉過身去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只是還未走出幾步,身後有人扯住了他的衣擺,他低下頭去,對上座敷童子兩雙黑洞洞的眼睛:“抱歉,我有要事要處理……”
“吶,鬼燈大人。”
“能不能讓阿保小姐一直待在這裡?”
一二子交替開口,鬼燈面色不改,蹲下身來與兩人對視:“怎麼了?”
“阿保中午的時候哭著走了,還留下了一封信。”一子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遞給了鬼燈。
二子扯扯鬼燈的衣擺,語氣雖然毫無情緒卻能讓人感覺到在緊張:“可以的話,惡作劇的事情我們想當面道歉,阿保小姐真的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