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蘇易南拿了件衣服在穿,華容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我來吧。”
他微微一怔,說了聲“好”,停下手中的動作,笑著看她,本來打算故意弄皺衣領讓她幫忙的,想不到她主動說了,一種小小的幸福油然而生。
開啟門,繁霜正候在門前,看見華容居然臉紅了,心下詫異,卻在整理床鋪時瞬間明白了,不由得抿嘴笑了。
從皇宮請安出來,那種緊張感瞬間消失了,只是不明白皇帝的氣色為何如此差,隨時要倒了一般,與那日在德心殿上判若兩人。
經蘇易南解釋才知道是由於黃筍筍下的毒早已深入內裡,御醫也回天乏術,只能慢慢將養著。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過一天是一天。德心殿那日不過是強撐著。
難怪如此。所以對於太后懿旨中立蘇易南為太子的事也是順水推舟,並不是單純地聽媽媽的話。在冀清陽與蘇易南之間,要立太子的話只能是蘇易南。軍功顯著,又有左右丞相鼎力支援,即使他退位朝野也會安如山。
“皇后很不想見我們。”她想了想說道。
蘇易南點頭;“二哥失了太子之位,我又做了太子,她怎會喜歡?不過不用在意,她也做不了什麼。”
不想這些事了,她笑道:“我們去哪兒?去華府還是蘇府?”
蘇易南問道:“你想去哪兒?”
“其實我還是想去看看蘇家爹爹,你喊了他這麼長時間的‘蘇相’,如今能喊‘爹’了,大婚第一日去看他,他肯定很開心。”想到他昨日哽咽的聲音,華容也心中酸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這些情愫非到深處,怕也不肯輕易外露吧。
蘇易南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擔心華疏那邊會不會有意見,畢竟他才是華容的親爹。
“我爹那邊不用管,外公在呢,他能說什麼?”她早就把握了華疏的心態,容煊說一,他絕對不會說二,他若是說二,那“疏兒”就會立刻變成“小王八蛋”。而對於容煊,只要她撒撒嬌,什麼事都能解決。
略一思索,笑道:“這樣吧,我讓阿飛去將他們都請到蘇府,一舉多得。”
蘇易南覺得這個可行,回府換了衣服,便往蘇府去了。
馬車剛到門口,阿四就忙不迭上前迎了:“少爺,小姐,你們終於回來了。”剛說一句,就哭了,這幾年,他日日盼著,想不到真盼來了。
蘇易南扶華容下車,重臨蘇府,他也眼眶微紅。
“阿四,一見我們就哭,怎麼,不歡迎嗎?”華容不願氣氛如此傷感,便笑著問道。
阿四趕緊擦擦眼睛:“哪能呢小姐,小的,小的是真高興。”說完又哭了。
“阿四你是不是皮癢了,再哭就打板子。”蘇易南板著臉道,許久沒逗他了,嚇嚇也好。
阿四抽噎著,抬起袖子又擦擦眼睛:“少爺您都做太子了,還動不動打板子……”
蘇易南不由得笑了問道:“爹呢?”
“在廚房呢,下朝後就一直忙著呢,非說要給少爺小姐露一手。”阿四滿臉興奮地說著,隨即又偷笑道:“廚房都要被他拆了呢。”
華容覺得有趣,拉著蘇易南就往廚房跑,阿四則跟在後面,喜氣洋洋。
一見小廚房的門,果然看見蘇言在切菜,只不過看那動作,很是笨拙。再看地上、桌上,全是散落的菜。
華容走上前去,調侃道:“爹爹,按您這麼做法,今日是要吃晚膳嗎?”
蘇言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轉身,見她笑意盈盈,眼睛都眯起來了:“容容啊,爹爹第一次下廚,你就將就下。”
“爹。”蘇易南走上前,抱住了他,眼淚不由得落下來了。這是他爹,教養了他十七年的爹,為了他連右相都不做的爹,為了他重新在朝堂翻雲覆雨的爹。
蘇言身形一震,顫抖著拍了拍他的肩,喃喃道:“易南,兒子,爹真的沒想到你還能再回家來。”
“易南哥哥能回來,爹爹要感謝我,若不是您收了我為女兒,我又勉強嫁給了他,他哪來機會回來呢?”華容總是不放過任何誇讚自己的機會。聽她此言,蘇言連連點頭:“對對,都是容容的功勞。”
蘇易南颳著她的鼻子,皺眉道:“嫁給我有這麼勉強嗎?”
“嗯,可勉強了。”她點頭,故意一臉委屈。
蘇易南板著臉道:“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
她跑到蘇言的身後:“爹爹,哥哥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