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蘇易南練了會劍,正準備休息,常霖又湊了過來,圍著他玩味地看著。
蘇易南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不禁問道:“受刺激了?怎麼自上次來子城之後就神神叨叨的?”
常霖笑了,幽幽地嘆了口氣:“蘇公子,怎麼不看星星了?不像你啊?”
“你觀察得倒挺細緻。”他也笑了。都看到人了,還看什麼星星?
常霖得了誇獎,很明顯心情更好了:“其實我看不懂師兄與郡主的關係,他們時而親密,時而冷淡。你來給我解釋解釋吧,不然我睡不著。”
蘇易南道:“這麼多好奇心怎麼不去寫話本子?你是不是又想找你家主子邀功?”按常霖對冀清陽的衷心程度,他絕對相信那貨幹得出來。
只不過,經過兩次同行,常霖在他心中的形象完全顛覆了,這哪裡是傳說中的高冷歹毒,明明就是個話癆加二貨。
常霖趕緊搖頭,抬頭看著他道:“瞧你說的。我知道從郡主嫁給我師兄開始,主子就沒機會了。況且,郡主喜歡的人不是他,我又怎麼會多那個話?”
蘇易南一聽,覺得倒不傻,故而問道:“你覺得容容喜歡的是誰?你覺得她喜歡你師兄嗎?”
常霖指著蘇易南嘿嘿直笑:“套我話是不是?蘇公子,你學壞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隨後又故作深沉分析道:“據我的細緻觀察,郡主對我師兄,就像對待個師兄。郡主親你的時候,師兄那酸勁,他說她從來沒那麼對他過。而且,兩個房間哦,什麼吵架了才分開住,騙鬼呢。所以,我那師兄估摸著還是一頭熱。”
聽他這麼一說,蘇易南更放心了,越看常霖越順眼了:“阿霖啊,和清陽說說,過來幫我吧。他喜怒無常的,跟著他沒意思。”
常霖的頭搖得飛快,蘇易南都怕他脖子給搖折了。
“你都說了他喜怒無常,我哪敢改換門庭?”頓了頓,又笑道:“其實主子挺好的,就是太內斂深沉了。我跟了他這麼多年,知道他心中很苦,除了郡主陪他的那些日子他真心笑過,其他時候,哎,我還是陪他吧。”
聽他如此說,蘇易南瞬間肅然起敬,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睡吧,明日有的忙了。”
“好!”他爽快地答應了。他自小隻與葉東籬相處,性格較為孤僻。與蘇易南與華容接觸了之後,方覺得世間還有另一種快活肆意、敢愛敢恨的活法,心胸也漸漸放開了。
正感慨間,只聽一聲怯怯的“四哥”,冀清歌盈盈到了跟前。常霖簡單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時候不早了,怎麼還不休息?”蘇易南見她神情悽苦、眉目顯憂,似乎心中有無限煩擾,不由得斂了笑容。
冀清歌見他一身白衣立於月光下,更是丰神俊朗,有些看痴了。又聽他淡淡的聲音,心中一緊:“四哥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蘇易南看了看房門,說道:“夜已然深了,你是女子,終究不便。有事找我嗎?”
冀清歌咬著嘴唇,眼中噙著淚,她望著他:“明日我就嫁人了,以後也不知會不會見面。”
她說的是真心話,想到明日一別,或許就是永別,心中總不是滋味,盈盈落下淚來。
蘇易南見不得她哭泣,只覺得煩躁,耐著性子道:“不要想太多了。嫁人之後就改改脾氣,好好侍奉夫君。這裡不是明城,凡事只能靠自己。”
冀清歌點頭,她並不知道即將要嫁的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她要逃離明城,無論是誰求娶,她都會嫁。
至於正妃、側妃、侍妾,她不在乎。母妃是罪人,她的公主之尊不過是個笑話,留在宮中也不過被人揹後指指點點、受盡奚落罷了。
秋風吹來,陣陣涼意,她緊了緊披風:“你會怪我以前不懂事嗎?”
“我從未放在心上。”
冀清歌一怔,嘴角一抹苦澀,他是從未放在心上,因為從未將她放在心上。
她心中憤懣、不甘、嫉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獨對我這麼冷淡?是因為我母妃當年害了你母妃嗎?”
蘇易南詫異地望著她,說道:“你誤會了。你母妃是你母妃,你是你,我還沒糊塗到混為一談的地步。況且,我並非獨對你冷淡,我性子一向如此,對誰都一樣。”
“那華容呢?你給她的為何永遠是笑容?”她提高了聲音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