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城之後,江牡丹一改常性,日日矜持地待在家中,連江樺約她出去喝酒打架也不屑一顧。
她總是捧著一本書似看非看,眼神悠遠地飄著,還時常傻笑。看得丁黛禾是目瞪口呆,總以為她女兒受刺激了,就差沒找個術士回來驅邪了。
目瞪口呆的不僅是她,連江巖也百思不得其解,由於太瞭解女兒的本性了,因而時常逼問她是不是又闖禍了,她咬死不認,但是即便賭咒發誓,也換不來他的丁點信任。
“哥,你來。”一日,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她哥一見她這麼反常的溫柔,立時緊張起來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清了清嗓子:“江牡丹,有話你說,別嚇我。”
她一拍桌子,橫眉冷對:“讓你來就來,廢什麼話?”
一見她這架勢,江樺沒來由的輕鬆:“早這樣多好。說,是不是回過神來了,想喝酒去?走!”
她將書摔在桌上:“喝什麼喝?你一天到晚喝酒打架,能不能有點正經事?”轉而笑道;“我問你,若是我嫁人了,你會不會想我?”
江樺一愣,隨即笑得前俯後仰:“你開什麼玩笑?哪個不長眼的會娶你?娶你回家當祖宗嗎?還是誰嫌命長了,想做你的靶子?”
若是以往,江牡丹定要生氣,不過現在不了。反而笑了,扔下一句:“你等著吧,瞪大你的狗眼!”
江巖正在書房與丁黛禾研究江牡丹今日的反常,忽聽門外管家來報有人找,便暫且擱置了這個話題。
“什麼人?”他問道。
管家道:“兩個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二十歲左右。”
江巖又問道:“可說了姓名?”
管家遞上拜帖,江巖隨手接過,開啟瞥了眼。
這一看,不禁一驚,連忙又仔細看了看。丁黛禾見他神色突變,也看了眼拜帖。
“彭烈?”她也大驚,“可是李國那位丞相?”她雖不涉朝堂,卻是聽過這個名字。只是,若真是他,又怎麼登門拜訪區區一個將軍府?
“那年長者什麼模樣?”江巖問道。
“年長者儒雅從容,氣度不凡。那青年文質彬彬、恭謹有禮。”管家想了想說道。
江巖一聽,趕緊道:“黛禾,快,迎接去。”
丁黛禾理了理衣裙,忙跟了上去。
彭烈父子一身便裝,立於府門前,氣定神閒,見江巖夫婦到了,連忙也迎了上去。
“下臣江巖見過彭相,不知彭相到訪,有失遠迎。”江巖剛要行禮,被彭烈攔了下來。
“江兄,是我唐突,還請江兄與夫人見諒。”
“彭相哪裡話?”江巖之前曾在朝上遠遠見過,氣度上比起蘇言來不遑多讓,今日近距離相見,竟平易不少。
“彭陸見過伯父、伯母。”彭陸上前行了一禮,這讓江巖夫婦很是受寵若驚。他夫婦二人在北境見過,當時的李國正使。
“彭大人不用多禮,請起。彭大人與彭相……”
彭烈笑道:“陸兒正是犬子。”
江巖這才恍然大悟,點頭道:“當日在北境等郡主時見過彭大人,想不到竟是彭相之子,虎父無犬子。”
彭烈道:“江兄謬讚。不知可有榮幸喝江兄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