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賑災一行經過銜江街的時候,臨江仙的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那個叫大海的伶俐夥計負責月餅登記發放,現場一片熱火朝天。
華容放下車簾,向著葉東籬笑道:“你數數,一個人至少代表一百兩銀子,這還只是一家店。”
葉東籬雙手環抱於胸前,玩味地看著她道:“就像彭陸說的,你就是個神人!”
華容道:“我可不是神人,只不過覺得這個方法奏效而已。”
見她衣著簡單素雅、髮簪也就戴了一支,不由得奇怪。華容解釋道:“這次是去賑災,又不是出風頭,不可張揚。若然珠光寶氣出現在賑災現場,災民定然將我們與那些裝腔作勢之流聯想到一起,縱然你出了力,也不見得有好的風評。”
他嘆道:“你竟想得如此深刻。”
這哪是深刻,不過是新聞上見得多了,有了前車之鑑罷了。
又整理了下頭髮,問道:“我這裝扮很失禮嗎?”
他瞥了眼,玉佩並未摘下,便道:“怎會?另有一番清水芙蓉的美。”
“謝謝你誇獎!”她閉上了眼睛,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起來。
關城的名字聽著很偏遠,實際上次日晚上便到了。到了之後葉東籬立刻召見關城府的官員,讓彭陸分責任到個人,並下嚴令所有人必須盡忠職守,任何瀆職行為將嚴懲不貸。
眾官員見他神情嚴肅且雷厲風行,均戰戰兢兢、不敢懈怠,忐忑地領了任務便去了。
林飛見華容若有所思,便上前道:“王妃,想什麼呢?”
她指著眼前一片廢墟道:“我在想,這些斷井殘垣,要多久才能重建?一路上遇到的流離失所的百姓,要多久才能重新有個家?”
林飛嘆氣道:“這是天災,免不了的。其實這次二皇子能接下這差事,對關城百姓倒是件好事。若是大皇子來,應該又是走個過場。”
她轉頭,問道:“你這個‘又’字是什麼意思?”
林飛道:“天災年年有,二皇子沒回來的時候,多是大皇子代表皇上前去賑災。雖說每次受災區縣都上表讚賞大皇子,但是當地災情卻不見緩解,百姓仍怨聲載道。”
經他一說,華容便明白了。“阿飛,帶上藥箱,我們去看看。”
林飛一怔:“王妃,天色已經晚了,您要去哪兒?”
“這還用問?地震免不了會有百姓受傷,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也只會看病了。受百姓供養,怎能不出力?也該儘儘這王妃的本分了。”
林飛眼中露出欽佩之色,這才明白她為何一定要帶著那個箱子,當下取了來背上。
此時官兵已經著手發帳篷、乾糧、棉被等物資了,災民排著隊領取,現場有條不紊。
華容與林飛走在廢墟中,尋找需要幫助的災民。這一路走來,沒想到傷筋動骨的災民還挺多,好在藥品、包紮材料齊全,也不麻煩。
“姑娘,你是哪兒人?怎麼到這裡來了?”一個老者看著她問道。這姑娘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醫術卻好。自己的胳膊被落下的房梁砸到了,本以為要廢了,卻沒想到還有希望治好。
華容笑道:“我是子城來的。伯伯,你這胳膊是骨頭斷了,我給綁好了,你平日裡不要碰到它,一個月後找大夫解開。這些藥你拿著,一日三次。”
老者身旁的一個男子接了過來,看樣子是他兒子:“謝謝姑娘。請問診費多少?”
蹲得太久了,腿都麻了,林飛扶她起身後就收回了手。
“不用銀子,義診。”她笑得眉眼彎彎,“阿飛,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