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南難以成眠,只要一想到那決絕的眼神,他就痛得無法呼吸。他曾想立刻去找她,卻不敢。她性格一貫灑脫,被他所傷時卻幾近偏激。他怕她激動之下再傷了自己。
上一次,她只是將玉簪還給自己。
這一次,卻將它摔得粉碎。
冀清陽臨走前的話又迴盪在他的腦中:“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你,偏偏是你不信她。如果當初我少顧及一點她的心意,她又怎會絕望至此?”
他看著自己的手,是因為他打了她,所以才去為葉東籬擋下那一掌嗎?他只覺得頭疼得厲害,起身走到院中,站了一夜,直到天邊露出一抹亮色。
宮門一開,他便直奔華府。門前守衛知他已是皇子,均恭敬行禮。
“小姐起了嗎?”他張口便問。
守衛道:“尚未看到小姐。不過倒看到姑爺起來練劍了。小的去向姑爺通報?”
蘇易南道:“本王直接去絳珠軒吧。”那個地方他來了多次了。
守衛卻面露難色:“回四皇子,姑爺一早傳話,說小姐心情不好,不許人進絳珠軒。小的還是給您通報吧。”
蘇易南一怔,沒再堅持,點了頭。
“四皇子先進府內稍候?”
站在門前終歸不像話,他便進去了。
沒多久,葉東籬來了,面無表情道:“四皇子何事登門?”
蘇易南自知理虧,不欲計較他的疏離。“我想看看容容。”
“承蒙四皇子關心,除了手掌那兩道較深的傷口,還有背部的大片青黑,其餘還好。”他斜了他一眼,“既是無事,四皇子請回吧。”
蘇易南眼眶一紅,低聲道:“是我的錯。我想看看她。”
葉東籬直接拒絕:“她不想見你。”
“她的傷是因為我,我不放心。”他低聲道,縱然心內已然兵荒馬亂,卻極力壓抑著情緒。
葉東籬道:“不放心?你母親顛倒黑白的時候,你怎麼不信她?不過,你也不必不放心,她的傷有我,我會盡快醫好她。”
想到背部的傷,蘇易南有些緊張,難道他……
“我與她是夫妻,自然不需避嫌。”葉東籬道,“若不是你,想必她寧願忍著,也不會讓我醫治。”
他點頭,是他親手將她推了出去。“她是為了救你,你醫治她,無可厚非。”
葉東籬聽這話就沒來由地生氣,忍不住怒道:“蘇易南,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容兒是救了我,但是她究竟為了誰,你不知道嗎?你那一掌若是打到了我身上,你以為李國會善罷甘休?要不是她不予追究,你當凝萃宮還能平靜至此?”
蘇易南一驚,他竟沒想到她仍是為了他,更是悔恨不已。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葉東籬不吐不快:“她雖與我睡在一張床上,卻總在睡夢中哭泣,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竟然還為你那莫名其妙的娘質疑她,自己好好反省吧。言盡如此,不要再來了。”
“東籬……”他追上去,被葉東籬推了過去:“她的性子你該清楚,若你不希望她好,你儘管去!”
聽他這話,蘇易南猶豫了,只能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
華容剛睜開眼,就見繁霜帶了幾個小丫鬟搬了浴桶進來。她一怔:“這是要,沐浴嗎?”
繁霜笑道:“小姐,二皇子說你昨日累著了,故而給您調配了些鬆緩解乏的藥放到水中,說是藥浴。”
華容“哦”了一聲,問道:“他人呢?”
“陪太師他們下棋去了。”繁霜笑道,待熱水倒好後,她探了探水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