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萃宮,同昨日一樣,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盈綠恭敬地立在李芝芝身邊。從昨夜到今晨,她彷彿跨越了一個世界。
世界的兩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李芝芝。
讓她甚至有了逃離的想法。可是她不能走,她也根本走不出凝萃宮。凝萃宮,原本是後宮最與世無爭的地方,如今,卻像是被籠上了魔咒一般。
“三皇子。”悅兒見冀清陽的臉色比之前更加冷漠,連忙追了上來:“請三皇子稍候,奴婢這就去通報寧妃娘娘。”
冀清陽看了她一眼:“本王到凝萃宮,何時需要通報了?”
悅兒跪下道:“三皇子,寧妃娘娘在照顧四公主,吩咐不許人打擾,請三皇子不要為難奴婢。”她頭垂得極低,戰戰兢兢。
“你讓開。”他目不斜視道,腳步仍未停下。
悅兒趕緊起身追了上去,邊跑邊喊“三皇子”。
聽到聲音,李芝芝走了出來,她神色疲憊,面無表情,看到冀清陽的那一刻,淡淡地說道:“清陽來了?”
冀清陽行了個禮:“見過母妃。沒有經過通報就進來,還請母妃恕罪。”不待李芝芝說話,他徑自起了身,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還不給三皇子上茶?”李芝芝向悅兒道,她趕緊向外走去,再進來時,捧了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到冀清陽的手邊,卻還是撒了一些出來。
“今日怎麼有空來凝萃宮?你許久沒來了。”李芝芝眼底平靜,又淡淡地說道。見他眼神冷漠,也並不以為意。
冀清陽覺得她今日不同尋常,盈綠也是罕見的面無表情,猜測是冀清歌受傷一事令她性情大變,因而解釋道:“清歌的事,是她有錯在先。適當受些教訓,也省得終有一日惹下大禍。”
李芝芝冷哼了一聲,嘆道:“清陽,縱然本宮不是你的母妃,但是這麼多年,你總算是與清歌一同長大,她人前受辱,你這做哥哥的非但不阻止,竟還出言諷刺。母妃這麼多年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冀清陽早知她不是生身之母,卻自問對她與以前並無不同。見她今日惡語相向,不禁搖頭道:“母妃愛女心切,兒臣不會放在心上。”
李芝芝又哼了一聲:“看你臉色,今日來凝萃宮想必是興師問罪吧?”
“興師問罪倒不敢,只是有些話與母妃說。”他眼神幽深,面色淡然,令人心生畏懼之感。
盈綠見狀,行了一禮道:“娘娘,三皇子,奴婢就先退下了。”
李芝芝點頭,盈綠深深地看了冀清陽一眼,關上殿門出去了。
“你我母子,許久沒有這麼說話了。說吧,何事?”李芝芝拂了拂鬢旁的頭髮,猛然發現一根白髮,略一用力,拔了下來。
沒有想象中的疼,卻比想象中恐慌。
冀清陽道:“母妃,兒臣是來勸您,不要動容兒。”
李芝芝望著那根白髮,抬頭微微一笑:“勸?清陽,清歌受此重傷,你問都沒問一聲。如今卻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汙衊本宮?這就是本宮親自教匯出的好兒子。”
冀清陽聽她句句帶刺,早已不想忍了,終究還是感念她的養育之恩,不便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