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華容敲了敲門,聽到葉東籬說“換好了”,她便進來了。然後去衣櫃裡隨手拿了套衣服,又溜了出去。
再回來時,頭髮溼漉漉的,衣服也換好了,只不過外面多了件白色的披風,手中還端著一碗藥。
“喝藥。”她雙手遞到他面前,他卻道:“頭暈,手受傷了。”
華容一頭黑線,早知道就不與他說蘇易南的事了,如今倒是給自己找事。
“我讓那個叫白薇的姑娘餵你?”她故意問道。
葉東籬搖頭:“大小姐,我好歹也救了你,你適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如此不情願?”
眼神落在她的臉上,便移不開了。她未施粉黛,長髮及腰,如出水芙蓉般清新靈動。
“施恩莫忘報,望報莫施恩,這個道理不懂嗎?我又沒求著你救我。”她嘴上不屑,卻還是將藥舀了一勺。
葉東籬很自覺地往旁邊挪挪,給她留了個位置,她便坐下了。
“二皇子殿下,您請喝藥。”她嬉笑著遞過去,葉東籬聞到她發上的香味,沒來由的安心,她遞過一勺,他便喝一勺,沒一會就喝完了,不由得惋惜這藥太少了。
“這藥的配方正好,一味不多一味不少。”他讚道,沒想到短短時日她竟進步這麼快,若是她早學幾年,怕是會超越自己。
華容笑道:“多謝師兄誇獎。”
他眉頭一皺:“怎麼又叫師兄了?不許這麼叫了。”
“偏叫,葉師兄,葉師兄,葉師兄……”她故意氣他,直喊得他無語這才罷休。
“你先睡吧,我要把頭髮擦乾。”她道,取了條手巾過來慢慢擦拭。這手巾雖說在這個時代算好的,但是比吹風機差得遠了,真不知道要擦到什麼時候。
燭光下她的身影搖曳,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若不是手臂上的疼痛感,他會以為這一切是個夢,一個他不願意醒來的夢。
不管出於什麼感情,她剛才是細心地照顧他,比他想象得還細心,她的氣息那麼近,近得觸手可及,又隨時失去。
他不知道能留她多久,既希望留得越久越好,又希望越短越好。前者是為了自己,後者是為了她。
想到晚宴上,他明明已經醉意朦朧,卻還是在發現危險時第一時間過去保護她。他已經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有了這種本能。
他覺得是去晉城的路上,她跳車被他抱住的那次悸動。或許,更早一些。
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初見她時,他記住了這句詩,更記住了她。
“在想什麼呢?”華容擦好了頭髮,見他失神地望著自己,不由得笑道。
葉東籬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不過是想到了我們認識的經過。”
她忽然笑了,眨著眼睛道:“我從未想過我們會像現在這樣共處一室……”
他也笑了:“我也是。命運當真是奇妙。”
“嗯,不過也挺好。最起碼比我嫁給別人要強得多。我還是感激上蒼的。”她由衷地說道,眼中帶著感激:“謝謝你免了我顛沛流離、兵荒馬亂,給了我歲月靜好。”
他搖頭:“不用說謝。有你陪我,我才是要感激上蒼的那個。”
華容樂了:“你感激什麼?感激上蒼讓你受傷嗎?”
她總能把讓人感動的氣氛搞得無語,葉東籬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阿嚏!”華容打了個噴嚏,將披風緊了緊,可能是剛才擦頭髮擦得時間長了些。
葉東籬這才意識到她站得太久了,眉頭一皺,將她攔腰一抱,華容緊張地看著他,臉色煞白。
“別動,我胳膊疼。”他輕聲道。
她啞口無言,這廝是不是被蘇易南附身了,好的不學,這些無賴話學得倒快。
見她安靜下來,他便將她放到了裡面,解下披風,蓋上了被子,華容的心這才踏實下來,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