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看著他,心中暗笑,不過面上還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都是第一次做人,怎麼能不犯點錯誤呢?但是,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我知道,昨晚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最多就是知情不報是不是?”
侍衛一驚:“華小姐,小的......”
華容拍拍他的肩,又道:“你不用說,我明白,你怕得罪人。但是你瞧瞧這滿殿的人,哪一個是你得罪不起的那個人能得罪得起的?”
侍衛果然聽話地抬頭望望,隨即重重地垂下了頭。
見他有所鬆動,華容克制住笑意,語重心長道:“我記得當日鳳清殿是兩個人值守,為何太子大婚這麼重要的時候就排了你一個人呢?”
侍衛驚異於她的觀察力,答道:“因為人手不夠。”
華容忍不住笑了:“你知道為什麼不夠嗎?我知道,被你們於統領抽去守五里坡了。他們還說幹完那一票就飛黃騰達了。你瞧瞧,他們飛黃騰達的時候從來都想不到你,你還幫他們隱瞞什麼呢?哎,就知道讓你做這背黑鍋的差事,我都為你不值!”
侍衛難以置信地看著華容,結巴道:“你......你怎麼知道?”
面前的女子莞爾一笑,廢話不多說了:“這位大哥,你與我家哥哥也算同僚一場,他一向說你心地善良、老實可靠,只要你實話實說,咱們皇上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會酌情考慮不追究你的。但是,”她頓了一頓,“只要你有一句虛言,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見他不言語,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又道:“欺君之罪知道什麼嗎?就是隻要皇上想知道的,你不說實話,就是欺君之罪。打個比方,皇上問你喜歡吃什麼,你如果明明喜歡吃米飯但是你說饅頭,哎,這就是欺君之罪。”
她聲情並茂的講解讓侍衛的心忽上忽下,就是兩個字:難受;三個字:很難受;四個字:非常難受!
“好了華小姐,您別說了,小的說,小的都說。昨天夜裡就是這個嬤嬤帶著幾個小丫鬟打暈了守在門口的這兩個丫鬟。”他指了指綠珠與紅玲。
又接著說道:“她們又偷偷潛入太子殿下的寢殿,將太子妃挪入祥茵閣中,隨後郡主便走進去關上了門。那壺酒,也是那嬤嬤偷偷拿走的。只是,於統領說這是上頭的意思,不讓我們插手,只要裝看不見就行。”
要的就是他這些話,華容道了聲謝,向皇帝道:“皇上,事情清楚了。請皇上定奪。”
那嬤嬤早已面無血色,連連求饒:“皇上,這是郡主指使奴婢做的,並不是奴婢本意,請皇上饒命。”
“你剛才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現在這會兒知道了?”華容壞笑道,眼睛透著狡黠的光。
楊怡君面如死灰,本來已經作為受害者名聲不保了,如今更是成為始作俑者,成了眾人眼中不惜毀了自己清白也要嫁入太子宮的無恥女子。她不願再去辯解,此刻已羞憤得無以復加。
而她母親除了眼中的恨,也說不出一個字。
事到如今,無論是求誰都無用。
“華小姐果然冰雪聰明,寥寥數語就將事情抽絲剝繭,讓朕歎為觀止。”面對皇帝的讚賞,華容心中卻道:“不過是你想要的結果罷了。”
皇帝略一沉思,責令勤忠候罰三年俸祿,將其夫人女兒領會家中面壁思過,非詔不得進宮。太子妃遭人陷害,然仍相信太子,夫妻情深,賜玉如意兩把,以慰其心。另綠珠紅玲雖護主不利,但終究也是受害者,此次不予處罰。
眾人皆謝恩,雖然並不全是恩。
“至於華容......”皇帝一時不知如何賞賜,猶豫間,黃筍筍道:“父皇,此次若不是容兒,很難查出始作俑者,不如讓容兒提出一個心願,父皇滿足了她也就是了。”
冀清塵也附議。
華容一聽,心中甚是歡喜,知她者,黃筍筍也,連忙飛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收來了一抹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