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小心地扶黃筍筍上了喜轎,那個叫綠珠的侍女引她到後面的轎前:“華小姐,到皇宮尚有一段路,太子讓奴婢請您上這頂轎子。”
回頭一看,黃奔奔向她點頭。華容心道,這太子嘴是碎了些,人也齷齪了些,不過倒挺細心的。
她卻沒想過,這細心在碎嘴與齷齪面前,不值一提。
“筍筍,我在你後面的轎子。”她交待一聲,便在綠珠的攙扶下上了轎。
迎親的音樂響了,轎子起了,通南街上處處洋溢著喜氣,大家都知道這是太子迎娶大盈公主,紛紛站在道路的兩旁想一睹太子妃芳容。
華容掀開簾子,望著這街邊的熙熙攘攘,思緒萬千。
“華小姐,華小姐……”忽聽人群中有人喚她,她趕緊四處尋覓。
“華小姐,是我,小謝。”那人終於從人群中探出頭來,華容看清了,原來是謝二少。他伸出袖子擦擦滿腦袋的汗,油膩的臉上綻放菊花般的燦爛笑容。華容知道以他那肥膩的身材能擠到這兒,真是難為了他。
只是迎親隊伍兩旁皆有侍衛護駕,他近不了前。
“有眉目了。”謝二少喊道,那精明的眼中放出光彩,但是他沒有往下說,做生意多年,他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他手中拿著一個信封,想努力往前遞,但是始終有段距離。他膽子小,怕當兵的。
華容正想著要不要下轎,那信封已然到了跟前。
她一抬頭,冀清陽正拿著那個信封,柔聲道:“拿去吧。”
他甚至都沒問這是什麼,就遞給了她。
她略顯尷尬,接了過來:“你不是應該在前面嗎?”
冀清陽笑笑,指著前面道:“太子與五弟在,用不上我。我陪你。”
“其實你沒必要…..”縱使他不願意聽,她還是要說。
“本王願意。”說完轉過頭,目光直視前方,頗有些高冷。他不緊不慢駕著馬,與她的轎子保持同速。
無他人在場的時候,他很少在她面前自稱“本王”,看來,也有小脾氣的。華容忽然想到蘇易南,這二人有時倒挺相似。
放下轎簾,華容開啟信封,裡面赫然寫著:皇宮,五里坡。
這是什麼意思?
再去尋覓謝二少,他仍在人群中。只見他伸手比劃了一個“二”,然後直直地站著,最後雙手環抱於胸前,一股委屈樣。
這謝二少是要表達什麼?華容百思不得其解。姑且記下他的動作,待見到蘇易南再問問吧。
轎子終於停了。華容走出轎子,由於仍記掛著謝二少的動作,一個不穩,差點絆倒,好在冀清陽伸手扶了一下。
“小心些。”他壓低聲音,沒有給華容道謝的機會,快步走到了太子身旁,垂手立於一旁。
華容深呼吸,心情平復了些,快步走到黃筍筍的轎前,喚了聲她的名字,伸手扶了她出來。
抬頭望向面前氣勢恢宏的殿宇,上書:吉康宮。
“請太子、太子妃移步至吉康宮拜見太后。”等候已久的秦平手執拂塵笑意盈盈說道,隨後向一名侍女道:“去稟告太后,太子與太子妃到了。”
侍女快步進去殿內,冀清塵走到黃筍筍跟前:“公主,我們先見過太后。”
黃筍筍點頭:“是。”
華容扶著黃筍筍一步步邁入吉康宮,她從未想過這大冀國還有一個活著的太后,不知是什麼樣的角色。一般太后級別的老太太要不就是慈眉善目,要不就是成天作妖,這個,是哪種呢?
帶著這種好奇,她見到了太后。
一個裝扮華貴的五十多歲女人,正襟危坐在正座,渾身散發著強烈的疏離感,就如這殿中的迴音一般,感覺很不真實。
冀清塵恭敬地跪下身來,口呼:“孫兒清塵,攜太子妃拜見皇祖母。”
華容趕緊扶黃筍筍跪下:“孫媳黃筍筍,拜見皇祖母。”
聽到這聲“孫媳”,冀清塵的眼中透著柔和的光,嘴角漾著笑意。
“快起來,不必多禮。”雖然殿中仍帶著迴音,但隨著老太太臉上的一絲笑意,空氣似乎流動了些,也真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