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四處看看,聲音壓得更低些:“讓他一個月上吐下瀉,離不了恭桶,大小姐以為如何?”
他一本正經地請示,倒讓華容覺得是自己想的多了,因而極力壓抑笑意。壓抑地過分了,眉頭都蹙在了一起。
“大小姐以為不好?”或許也意識到在小姐面前提到“恭桶”字樣,很是……不雅。葉東籬又試探性道,“要不咱們換一個?”
華容連忙搖頭:“葉管家所言,自然是好,不必更換。”
這究竟是葉管家的主意好,還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只有當事人知道。
沉默了會,又故作深沉道:“只是,會不會太輕了?”
太輕?
葉東籬恍然大悟,一副運籌帷幄之態:“大小姐不必擔憂,藥下的重一點就行。小的知道大小姐與蘇公子感情深厚,這藥量自然會控制……得當。”
只要不死,那就是得當。
葉東籬幸災樂禍的笑意落入華容的眼中,倒彷彿與王煜有仇的是他一般。是了,這才是初見的葉東籬嘛,眼中的精明無法讓人忽視。
又走了會,華容不放心地說道:“葉管家,臻文公主尤擅醫術,這種小毒難不倒她吧?”
黃筍筍都能將重傷的冀清陽救回,更何況是小小的腹瀉之藥,華容不免有些擔心。
葉東籬倒是頗為自信,寬慰道:“大小姐放心,這個毒,誰也解不了。這可是由一百種毒花毒草毒蟲隨機配製的。一百種啊,就算一天找出三種來,也要一個月呢,算時間咱們也夠了。性命無憂,就是會上吐下瀉,絕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解恨!”
華容樂了:“你就這麼肯定?”
葉東籬道:“自然。要知道世間毒花毒草毒蟲千種萬種,要從其中找出這一百種難於上青天。我自己都忘了配方了,更何況他們沒頭沒腦地找。”
如此,甚好!
華容揶揄道:“真想不到葉管家竟然還精通毒理,當真讓華容佩服。”
“慚愧慚愧,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葉管家今日的衣衫挑得好,很是英俊瀟灑。”華容又讚道。
這大大出乎葉東籬的意料,精神為之一振:“哦?是嗎?大小姐謬讚了,謬讚了……”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六方閣。
“瞧,東東不在那兒嗎?”說罷喊了一聲。
不遠處一個紫衣少年正拿著把劍在舞,雖然招式有些生硬,卻也似模似樣。聽葉東籬喊他,連忙收了劍,興高采烈跑過來。
“葉哥哥,姐姐,你們來啦。”駱東沒想到會見到華容,一臉欣喜。
華容一瞧他那衣服,明顯是新做的,只是這樣式,怎麼同葉東籬一樣,只是小一碼換個顏色而已。
見她打量著自己,駱東道:“葉哥哥給做的。”
這審美,果然是直男。
看他滿頭大汗,趕緊拿出絹帕在他額頭上抹了抹,口中說道:“這一月不見,東東像個大孩子了,竟還學會了練劍。”
駱東眸子明亮,興奮道:“是葉哥哥教我的,他說男兒只有練了武,才不會被欺負。”
華容看向葉東籬,他忙道:“這是我說的。我見他有些瘦弱,便想著閒暇之餘教教他,最少可以強身健體。大小姐有沒有覺得他壯了些?”
駱東聞言也連忙將腰挺得又直了些,華容拍拍他的肩膀,點頭道:“嗯,是壯了。”
見他脖子上也是汗,可見練劍刻苦,將絹帕往他手中一塞:“哪哪都是汗。給,自己擦。”
“哎。”他接過來,響亮地應了一聲。
“姐姐,蘇哥哥的傷勢如何了?我去過蘇府,但是沒敢進去。”他小心翼翼問道,眸子裡盡是擔心。
“蘇哥哥沒事,已經痊癒了。今日應該在宮中吧,哪日他休沐,會來看你的。”
駱東笑道:“沒事就好。我真笨,若是蘇哥哥有事,姐姐怎麼會在家中呢?”
童言無忌,卻也讓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