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抽出手,背對著他。她心亂如麻,又喜又悲。
“是嚇到你了嗎?”見她不說話,冀清陽懊悔自己的唐突:“對不起,我有時間等你的答覆,多久都可以。”
華容緊閉眼睛,腦中浮現著滴水湖之下冀清陽的喃喃低語。忽然,心跳也跟著加快。
可是,葉東籬的話縈在耳邊,她有些亂了。
為緩和情緒,抬頭望向天空,原來月亮這麼大。
“月亮真圓。”華容道。
冀清陽沒想到她會說一句如此不相干的話,雖然不解,卻也說道:“今日是中秋前一夜,自然月圓。”
“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華容想到了這句,不禁脫口而出。
“過了這個中秋,便到我的生辰了。”
聽到冀清陽說的“生辰”,她忽然想到了回華府的前一夜,陷入了沉思。
那天的月亮,那個糖人,那個可愛的兔子面具。
和那個放任不羈的少年。
冀清陽驚異於她忽然之間的才思,剛要稱讚,卻看見她眼角的清淚。
“容兒,你怎麼了?”冀清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時而清冷,時而靈動,卻從未在他面前如此落淚,一時也有些慌了。
華容擦了擦眼角,朝他笑著,禮貌的笑,帶著些疏離。這笑容讓冀清陽更慌了。他剛要說話,卻被打斷了。
“我剛來京城的時候,正是七月半的前一日。如今,整整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我經歷了很多從未經歷過的事情,認清過自己,更迷失過自己。”
“更重要的是,我認錯了人。認錯了別人,或許,也認錯了自己。”
“迷途知返,遠甚於傷害了自己,更傷害了別人。你說是嗎?”
冀清陽越聽越糊塗,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可能要失去什麼了。
“容兒,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聲音不再沉穩,多了些焦急。像是極力要挽留什麼,又無能為力。
冀清陽不喜歡這種感覺,從小到大,這種感覺已經夠多了。但是這一次,他承受不起。
華容沒說話,從頭上拿出那支珠釵。手指輕輕轉動,取下了一顆珍珠。
珍珠發著瑩瑩的光,在夜晚很是好看。
她下了決心,將它遞過去:“三皇子,這顆珍珠並不是我珠釵上的。還給你。”
冀清陽不動,他隱隱明白了。
她將珍珠放入他的手中,擠出笑容:“小梨曾經說過這顆珍珠雖然很像,然而卻不是。我那時沒有在意,如今想起,才明白。”
“縱使不一樣,但是與你其他的珍珠很配,不是嗎?為什麼要執著至此?”冀清陽知道她的意思,並不是珍珠的問題,而是人。
華容搖頭,眼神中的堅持讓冀清陽觸動。
“不,我要找到我的珍珠。找到,那個屬於我的眼神。”聽不懂的話,一字一句敲擊著他的心。
“我不明白。”
“你不是他,他不會傷害我。”華容定定地說道,她的眼睛望著他,像是看一個熟悉的人,又想看著一個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這樣吧。
冀清陽的雙手放上她的雙肩,沉聲說道:“我也不會。容兒,我也不會傷害你。”
聽到這句話,華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拂下冀清陽的手,冷冷地說道:“三皇子,常霖,你可記得這個人?”
常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