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四個人,看得華疏與蘇言甚是焦灼。
目前的形勢是這樣的:冀清陽與蘇易南面對面坐著,二人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華容與何柔柔偎在一起,託著腮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爐火,彷彿要從裡面看出朵花來。
爐子上的燉盅淡定地冒著熱氣,一切都與它沒有關係。
“這易南,越來越不像話了,旁人在側,怎能對三皇子如此不敬?居然,居然還有點挑釁的意味?”蘇言恨恨地罵道。若是蘇易南在他身旁,定然一腳踹過去。
此話落入華疏耳中卻很是難懂,難道沒旁人在側,他就可以如此?
不過轉念一想,也無不妥。父為右相,位高權重。冀清陽雖為皇子,母妃卻不得寵。如此對比,倒也和諧。
因而勸道:“蘇兄,易南賢侄年輕氣盛,文武全才,與三皇子又年紀相當。這並非朝堂內宮,隨意些好,隨意些好。”
“禮不可廢,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看到,那該如何收場。”蘇言搖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教養了這快二十年,竟沒學到父母的十之二三,真是失敗。
看著他那樣,蘇言的老臉都紅了。又見他兒子換了個姿勢,更是不羈。
“蘇兄,要不我們前去問問?”華疏擔心的是他女兒,不僅沒有對二人進行勸解反而快睡著了。想自己與容寧都是心思縝密、顧全大局之人,這女兒心寬的讓他都無語了。
蘇言嘆口氣,他雖然想過去,但總覺不妥:“華兄,這個時候去合適嗎?”
華疏一臉正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再合適不過了。”
蘇言深感佩服,略一點頭:“只是華兄,你我前去問什麼呢?”
華疏很是乾脆:“自然是問我們想知道的事了。”
“哦。”蘇言搓搓手,但仍下不下了決心:“我其實主要想知道為何容容會給三皇子熬藥。她難道學過醫術?”
華疏訕訕道:“蘇兄,你這又是打我的臉了。我自知對容兒多年來關心甚少,哪裡知道她有沒有學過醫術。”
蘇言並無此意,趕緊解釋道:“華兄誤會,只是蘇某也不清楚才有此一問。”頓了頓又說道:“依蘇某對恩師的瞭解,容容是他的寶貝孫女,斷不會讓她學那麼枯燥費神的東西。”
華疏的臉色這才緩和,氣氛恢復融洽:“據我所知,容兒到京城後也並未學習醫術。可是為何三皇子會放心讓她熬藥?”
蘇言嘆道:“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啊。”
又觀察了一陣,華疏小聲道:“要不把易南喊來問問?”
一聽此言,蘇言哼了一聲,很明顯是哼他兒子的。
“易南這孩子,自小就頑劣,你也瞧見了他對我的態度,說陽奉陰違都是輕的,又如何會告訴我?”
自古難管家務事,更何況是上頭的家務事,華疏只好閉嘴。
“爹爹,蘇伯伯,你們來了?”
正當二老喟然長嘆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華容的聲音,直接打破了兩處尷尬。
本來覺得藏身之處夠隱蔽了,卻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暴露了。
冀清陽與蘇易南也站起身來。
如此,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沒有躲避的必要了,華疏與蘇言便互相做了個“請”的姿勢,邁著大氣的步伐從容地走了過來。
“三皇子。”禮不可廢,二人先向冀清陽行禮。
冀清陽回禮道:“蘇相,華大人。”
蘇易南也趕緊行禮:“爹,華叔父。”
蘇言又哼了一聲,瞥了他兒子一眼。爹喊得這麼不情願,“華叔父”這三個字倒是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