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清輝也臉色一凜,語氣中帶著試探:“華大人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華疏連忙恢復鎮靜,一臉惋惜道:“臣不過是想到早么的大皇子,若是他還活著,和妃娘娘便不會如此傷心了。”
和妃輕抬眼角,放下絹帕,上面的芍藥開得正豔,如她的唇色。
“生死有命,怨天尤人也是無用的。”
頓了頓,又說道:“小公子活潑可愛,本宮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子女平安長大,這應該是所有為人父母的心願。華大人,你說是嗎?”
聽到這兒,華疏已經聽懂。他原本有意站隊和妃,卻不想她竟有意要挾,立刻覺得不值。若是之前,他必定會像和妃示好,但是想到德心殿皇帝之言,心中不由冷哼。
此時已不同往日。
若和妃以為他不再官居左相而來此一出,他倒大大看不起她了。他雖被貶官,但今時今日的地位早已大大不同,甚至更勝從前。
當下站直了身體,不卑不亢道:“和妃娘娘所言極是。為人父母,必定會拼盡全力護子女周全。可為必為,不可為也會盡力為之。”
和妃色變,華疏一向明哲保身,從未有過如此正色,不由得與冀清輝對視一眼。
頓了頓,向華疏揮手道:“華大人,鄰近中秋,天氣微涼,再飲些茶水。”
華疏道:“娘娘,茶已飲盡,臣還是不打擾娘娘與五皇子的相聚了,這就告辭了。”
冀清輝攔道:“華大人,這家常尚未聊完,為何竟如此著急離開?莫不是我這合慶殿在華大人看來竟是虎狼之地,非讓你拒之千里?”
華疏不慌不忙道:“臣不過是見娘娘與五皇子母慈子孝,想到臣失蹤的女兒罷了。已經三日了,臣要加派人手尋她回家。”
和妃站起身來,拂了拂腕上的玉鐲。那玉鐲通體碧色,襯得她別有風韻。
“華大人,若是尋得華小姐,將她帶來見見本宮。本宮也想看看清輝心儀的女子究竟如何與眾不同。”
和妃的聲音仍是柔柔的,淡淡的,在華疏聽來卻異常緊張,尤其是那句“清輝中意的女子”,讓他如芒刺在背。
想了想,說道:“小女久居鄉間,行為舉止不夠大家風範,若是帶進宮來怕是會貽笑大方。”
和妃不以為然,而是堅持道:“華大人謙虛了。本宮早聽聞華小姐的才氣與美貌,又難得清輝中意,故而想見上一見。若是華大人再推脫,本宮只好去請皇上下旨了。”
下旨?
華疏一驚:“臣不是那個意思。”
和妃笑道:“不是就好。華大人晉城之行勞苦功高,既然已經不負皇恩,其餘的,還是不要橫生枝節的好。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世間的事,自有時間去消磨掉。華大人,本宮所言,你明白嗎?”
華疏並非多事之人,他所求的不過是官運亨通、身家平安。既然和妃如此說,他自然求之不得:“臣明白。”
和妃很是滿意,讓和順送他出宮。
華疏行禮謝恩,轉身離開了合慶殿。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和妃轉而向著冀清輝說道:“你說,晉城的事情會出問題嗎?”
自從收到一封匿名信說錦繡未死,和妃的心就一直惴惴不安。
當年之事本已經塵埃落定,錦繡身死,李繼貶官,太師告老還鄉,更重挫風頭正盛的寧妃。
三皇子冀清陽失去聖心,冀清輝則成為最亮眼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