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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在我眼中,庾瓔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她的純粹在於她的感情濃烈,心思卻簡單,所以喜怒哀樂都浮在臉上,喜惡明顯,執行力也強,拖延二字在她身上是不存在的,給人的觀感就是整個人幹淨利落。深夜的退燒藥盒和鼻涕紙一起被歸攏進垃圾桶,什蒲的清晨漸醒,曦光穿梭,冷空氣薄而透,庾瓔從床上爬起來,好像燒退了,人也不難受了,反倒把手搭在我的額頭上來確認:“你沒被我傳染吧?”
我艱難撐起腫脹的眼皮,看到庾瓔一雙眼和我差不多,不誇張地說,腫得只剩一條縫,對視兩秒,庾瓔先憋不住,站在床邊叉腰大笑。
幽微的柔軟是留給深夜的,彷彿天亮了,就該脫胎換骨。
我把被子蒙過頭我再睡會,結果被庾瓔毫不留情一把掀了被子。
“快起來吧,你不是明天飛機嗎?我今天不去開店了,幫你收拾收拾。”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是些生活用品和幾件衣服,這個季節穿扮簡單,我來到什蒲時隆冬正盛,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如今已經是三月初了,冬天仍沒有過去。
庾瓔說,什蒲就是這個樣子的,冬天長,你得看農歷,今年還是閏二月呢,春天格外晚。
她再一次表達遺憾,遺憾我無緣得見什蒲的春夏,漫天遍野的蒲公英。我故意和她抬槓,我說我怕犯鼻炎,庾瓔沒聽出來我在開玩笑,反倒轉身認真看著我:“你有鼻炎啊?走,我帶你找劉婆去,她有個偏方,可好用了,庾暉以前鼻炎,就是偏方治好的,可靈了。”
我趕緊擺手,說你還是不要去擾劉婆了。
庾瓔蹲在地上幫我收著行李箱:“我還真有事兒要去擾她,我打算給美甲店換個名兒。”
我說,不叫指藝緣了?
庾瓔說,是園子講的,園子如今常常參加一些美業相關的行業會,吐槽她說,姐,你這名字好像是上個世紀的流行,你就算再糙,這麼多年了,也該給店大翻新一下,改個名字,生意更旺。
庾瓔說翻新就算了,什蒲就這麼大,生意再旺也旺不到哪去,不過改名字還是可以的,她說,幹脆就叫蒲公英,多文藝,多高階,園子撇撇嘴,說:“感覺不吉利呢?蒲公英這東西輕飄飄地到處飛,總也不落地,你知道的姐,我現在也做生意,我還挺在意這方面的。”
庾瓔就聽進心裡了。
“等我去找劉婆,重新幫我取一個。”庾瓔說,“我早些年跟園子一樣,開門做生意特別講究,從選址到開業時間,從名字到陳設,什麼都小心,就怕擋了我財運。”
庾瓔說她那個時候窮,急用錢,這個店就是她全部身家,是她翻身根本,怎麼可能不重視,劉婆怎麼說,她就怎麼信,劉婆說指藝緣這名字旺她,她就敲定了,劉婆還說她命裡水木太盛缺金土,店裡別放流動的水,擺點什麼瑪瑙擺件之類的,於是庾瓔前幾年店裡連自來水都不敢通,用水就去隔壁提,還託庾暉朋友買了紅瑪瑙和蜜蠟,一左一右放架子兩邊,一個叫“鴻運”,一個叫“招財”。
直到庾瓔把欠的錢還清了,手頭寬裕了,想著這兩個擺件不必再擺,不如轉送給有緣人,結果庾暉瞥她一眼:“你留著吧,沒人稀罕要,假的。”
庾瓔滿是難以置信,在她的再三確認下庾暉終於肯承認,他當初根本沒找朋友,就隨便搞了兩個工藝品糊弄庾瓔,塑膠注膠,看著唬人。別問,問就是他不信這些,不僅如此,他還振振有詞,你擺了兩個假的也能賺到錢,就說明你賺錢跟這東西無關。
“有時候真能被他氣得胃疼,”庾瓔說,“我弟這人很軸,也很倔。不過這一點可能是家族遺傳,我們家的人都是這樣的,自己心裡有一套東西,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庾瓔很瞭解自己。
“哎對,我做的牛肉醬,我用玻璃罐頭瓶封好的,給你帶幾瓶,你拿回去吃吧。”
我說別麻煩了,我也不常在家下廚。
“拌個面條什麼的,不比你訂外賣強?知道你工作忙,所以這不是幫你省力氣呢麼?你是不知道我的手藝,我做這牛肉醬是從我們一個老鄰居那學的,我做一次光牛肉就放兩斤,你舀一勺全是肉粒,哎呀我給你裝上你回去嘗嘗就知道了,你給我個地址,吃完了我再給你郵。”
庾瓔去廚房開冰箱。
我聽到她和庾暉打電話的聲音,
“......哎,我上次給你裝的牛肉醬是不是也快吃完了?你哪天回來?我再做點新的,給小喬帶著,也給你備出來。”
“哦,小喬明天的飛機......”
“哎你記不記得咱家絞肉機修完放哪了?我咋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