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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菩薩會說話
我沒有想到,庾暉所說的“有辦法”,是指趁著夜黑風高,魯莽地翻越景區的檢票閘機。
我還沒想到的是,原來冬季休停期的溶洞景區竟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是說,連夜晚值班的保安都沒有。門崗亭挨著售票處,同樣的大門緊鎖,庾暉把車停在景區西側空蕩蕩的停車場,我目之所及漆黑一片,除了車子的遠光燈,便唯有月亮清透,懸掛于山巔,描摹出層巒疊嶂的暗影。
我盯著那月亮看了很久,一個事實是,我確定,我沒有在今晚之外的任何地方見過這樣寬廣,安靜,可稱為浩瀚的月光。
“會不會耽誤你要忙的事?你今晚不用回市裡嗎?”臨出發時,我這樣問過庾暉。
我有些侷促,因為擔心庾暉因為我打斷了他自己的事,原本想和他客氣一下的,但忽然再次想起他晚上和佳佳說的那句“以後瞎客套的事兒少幹”,便又住了嘴。
都已經上車了,有些話實在沒必要。
安靜的夜晚會將時間拉長。
我以為我和庾暉要再次陷入相顧無言無人破冰的尷尬裡,但好在,庾暉今天看上去狀態很好,至少要比去幫佳佳拿燈箱那次少了許多疲憊感。
“我如果有急事的話會直接告訴你,不會不好意思,你不用多想。”庾暉說,“你如果不想我送你去,也說話,我把車借你,你明早前給我開回來就行。你怎麼說?”
我只是略微沉吟了下。
而庾暉看了我一眼,便已經發動車子,駛上了路。
與此同時,我再次在心裡料定——庾暉確實擅長觀察,眼光毒辣,僅有的幾次短暫相處,他就搞明白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說,你和庾瓔真的很像。
“我妹比我厲害,比我強。”
我問,你指什麼?
庾暉回答:“方方面面。所有。”
一時沉默,庾暉撐著方向盤看著前方:“我妹能自己支起一個店的時候,我還在外面打日結工。”
庾暉說起自己的以前,因為學歷不高,沒念過大學,高中畢業就開始打工,因為非常缺錢用,就專門去找那種能包吃住,工資可日結的工作。
“我打的第一份工是在裝修建材市場,賣瓷磚,櫥櫃,成品潔具。”庾暉說。“但是沒幹長。”
我問,是因為你也不愛講話嗎?
庾暉點點頭:“建材市場是一個大廳,各家都是小檔口,見客人從電梯上來了就得各憑本事把人往自家檔口裡領。市場賣貨沒什麼底薪,只賺提成錢,我沒經驗,來客人了不會搶,老闆供了我幾天盒飯,見我沒開單,就把我辭了。”
我聽著庾暉的描述,試圖想象出他舌燦蓮花做推銷的樣子,發現大腦一片空白,於是不由得笑了下。
庾暉看了我一眼。
我說,所以你認清現實了?自己天生不適合做某一項工作。
庾暉揉了揉脖頸說:“算是吧,所以後來都找不需要我張嘴說話的活兒。”
“比如呢?”
比如,去物流公司上夜班,做分揀。
庾暉說,那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做打包,做搬運,裝貨卸貨,把來自全國各地的快遞包分類送上傳輸帶,然後再送往四面八方,夜晚的分揀場繁忙得像個大熔爐,能把人都熔化了,小件還行,大件超重件十分麻煩。
“在那上班容易忘了時間,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因為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幹活,早上回了宿舍累得記不住自己是怎麼躺床上,怎麼睡著的,天黑了又要起來打卡上崗,就這麼重複。”
庾暉在那裡幹了一年多,因為一次卸貨沒用好力氣,陰差陽錯把肩膀傷了,有經驗的同事介紹他去針灸,卻沒什麼效果,從此左肩不能使力。
再比如,當司機,開攪拌混凝土的大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