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等了太多年了,從最初的痛苦恨不得直接去死,到最後妥協,一半為了他自己一半為了溫楚,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得活下來。
他現在的耐心很好,他可以繼續等。
溫楚思緒仍舊不明晰,猶猶豫豫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複比較好。
巫寒笙攬住她的身體,將她臉上的發絲撥到耳後,漂亮清俊的臉那些沉暗的瘋狂散去,臉上恢複了平日裡矜貴平和的模樣,溫柔間不再夾雜著強勢,柔聲道:“睡了這麼久,臉上都睡出印子了,肚子餓了嗎?”
溫楚懵了懵,思緒還沒從哥哥跟她表白這件事轉回來,遲鈍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地點頭:“餓了……快餓死了。”
她下意識抱怨。
她忙了一天,從飛艇下來後就也沒怎麼吃東西,沒來得及休息就去給厄裡斯做治療,又去整理東西,再進行一系列繁瑣的檢查。
最後什麼東西都沒來得及吃,惦記著巫寒笙,匆匆坐車回來了,累得顧不上多聊幾句,回來就睡了一覺,肚子早就空了。
誰看到她今天的行程,都會覺得她很命苦。
只是剛醒來就在哥哥這裡受到了驚嚇,以至於現在巫寒笙主動提起吃飯的話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肚子空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巫寒笙掌心輕抵住她的腹部:“那先去吃飯吧,小饞貓。”
就這麼放她離開了嗎?不需要她立刻回答了嗎?
溫楚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確定著什麼,簡直就像是小心翼翼偷看的小貓。
巫寒笙在心裡微嘆一聲,心口軟了軟,竟是有些後悔在吃飯前說了這個話題,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後退的道理。
當然,他捨不得也不甘心後退。
男人散漫地坐在輪椅上,領口敞開,喉結和鎖骨一覽無遺,挺直的後背靠在輪椅上,垂眸,姿態多了遊刃有餘的懶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暗中那些看似柔和卻詭異弒殺的黑色觸手不再掩飾,以至於哥哥身上有種難言的陰鬱強大的氣質。
溫楚以前偶爾會覺得哥哥很可憐,因為他的雙腿已經不能行走了,但是現在……她看向那些陰森可怖的觸手,即使無聲無息也仍舊藏著難以忽視的爆發力,現在的哥哥應該不需要她的可憐。
巫寒笙勾了勾唇角,白皙修長的指尖戳了戳她的臉頰,戳出一個可愛的小坑:“怎麼,要吃飯還想在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嗎?”
她以前就奇怪,哥哥的體溫似乎比常人低上不少,總是涼涼的,無論蓋多少層被子也沒用,當時她總覺得是因為哥哥病了,身體不好,所以體溫比常人低。
現在看來,更大的可能性應該是哥哥身體裡融合了畸變種,發生了異變,才導致體溫變低。
溫楚心裡閃過一抹心疼,還有些心慌,快速地應答:“吃飯!”
溫楚手掌撐在男人的大腿上,動作靈敏地從他懷裡跳出來,彷彿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黑色的觸手們如同浪潮一般向陰影裡倒去,不過轉瞬間,便消失了大半。
溫楚擰開房門跑了出去,發尾在身後一跳一跳的。
“…楚楚好可愛啊…小兔子楚楚…好可愛好可愛…”
“…想親想親好想親…主人親了,我也可以親親楚楚嗎…”
“你們別吵啊…不許嚇到妹妹老婆,退後退後…”
……
溫楚從房間裡出來,視線一下子就變得明亮了起來,她一眼看見客廳上追逐打鬧的桃桃和奶糕,兩個小家夥跑來跑去,一隻玩得蓬鬆的大尾巴高高地翹起,一隻臉頰粉撲撲的,可真是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