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灰眸的薩諾神父慢條斯理地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他視線不動聲色地掃向房間裡的兩個人,腳步微微一頓,邁腿走了過來。
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仍舊是與上一件相似的款式,肅穆又沉冷,胸前的銀色十字架仍舊佩戴著,面容清冷禁慾,銀色長發垂在身後,灰色眼瞳仁慈而遙遠,漫不經心地看過來時,眼底沒有波瀾。
他似乎篤定了惡魔不會傷害她。
神父垂眸,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理了理袖口,慈悲的灰眸沉靜道:“失敗了?”
溫楚眨了眨眼睛,聽見這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惡魔抬睫,冷笑地勾起嘴角,不冷不熱地睨了他一眼,即使吊兒郎當氣勢卻半點沒輸,陰惻惻地笑:“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了?”
神父不為所動,灰眸中沒有一絲波動:“我早跟你說過,不要自取其辱。”
惡魔嗤笑,把垂在額前的紅發抓到腦後,露出鋒利醒目的五官,譏諷:“彼此彼此。你又好到哪去,在放我出來前,你這裝貨就沒耍過手段?”
溫楚:“……”
這兩個狗男人,對彼此的品行看起來也頗為瞭解。
刺對方一刀,自己也會挨一刀。
溫楚安靜坐著不吭聲,扭頭看看薩諾神父,又看看惡魔,兩人身上那種對對方根本不待見的模樣,簡直讓人很難想象他們的關系。
唯有在溫楚的事情上,他們兩個處理的手段出奇地一致,沒有底線地丟擲誘餌,以自己以對方,自己不夠砝碼,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另一方帶上。
惡魔隨意地坐在了溫楚的右手邊,健壯強悍的身體手臂放在沙發背上,筆直結實的長腿分開,佔據了溫楚幾乎整個右手邊的位置,也虛虛地把她攬抱在懷中,是佔據的姿態。
薩諾神父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波瀾不驚地收回了視線,平靜地在溫楚的左手邊坐下。
溫楚坐在兩人中間,脊背微微挺直,兩個氣質不同的男人,面容不同,一個放浪不羈,一個禁慾高冷,存在感卻很是強烈。
溫楚在今晚也算是見識到了另一種風光,心情從吃驚到微微麻木,再到坦然接受,所花費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她已經經歷過了大風大浪,在這個夜晚精神層面上自然經歷過了一番洗禮,此時又淡定了許多。
沒辦法,鹹魚的愛好就是躺平,就是在困難面前,擅長放過自己。
他們爭論就爭論,打架就打架,互相壓制就互相壓制,只要不牽扯到她,讓她安安靜靜、無風無浪、自由自在地當一條悠哉悠哉的小鹹魚就可以了。
雄競什麼……自然得由男人們自己解決,沒有讓她整天調和的道理。她工作很忙啦,每天還要抽空練習自己的精神力,現在精神力充盈得都讓她不知所措了。
向來,如果回到白塔再測一次精神力,她有預感大約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何況,說句不好聽的,溫楚自覺自己親自下場,依照這群男人恐怖的嫉妒心和攀比心,要是她偏幫了誰,大概又是一場新的戰爭。
不可不可。
溫楚在腦海裡快速梳理完整個事件,臉上冷靜,只當沒有聽見這兩個男人互相諷刺的話,垂下眼眸,捧著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後開始進入主線任務。
溫楚看向薩諾神父,想了想道:“接下來。我還會在第一監獄待幾天,你們的情況有些嚴重,我會查閱書籍以及尋求幫助,這幾天我每天會盡量抽出一個小時過來給你們治療。”
薩諾神父還沒有說話,惡魔轉頭過來,直勾勾地看向溫楚,嘴挑了挑:“我不想跟他一起,看見他就爽,我不確定自己跟他待那麼久,可能會發生點什麼,萬一看不順眼把這個家夥打廢物了。我想要你單獨給我治療……”
溫楚看了過去,眨了眨眼睛。
惡魔自傲自戀,並非那種會低聲下氣尋求幫助的人,習慣強勢與命令,因為是攻擊系的精神體,愛好玩弄和攻擊敵人的腦域,欣賞他們崩潰的姿態,又有著惡魔惡劣又固執的一面,討厭將自己的弱勢展露在敵人面前。
在對上溫楚視線的那一刻,他頓了頓,耳朵似乎有點紅,心虛地摸了摸英挺的鼻尖:“……我就這個要求。”
語氣放輕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霸道又邪氣的惡魔眼瞳中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忐忑。
分開治療確實要花費的時間要多一些,並且要麻煩一些,不能一次性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