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下意識要喊她,目光一轉,忽然看見了追在她身後的身影。
追小悅的那個星盜臉上有傷,此時滿臉怒容,握著長槍,他可以直接殺掉小悅,現在卻像是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溫楚合上嘴巴,不敢出聲,脊背僵直,臉上有汗慢慢滑落,抬起手槍,隔著樹枝,慢慢對準星盜的頭。
心跳很大聲,快要震破耳膜,她甚至懷疑星盜都可以聽到她的心跳聲。
溫楚在白塔的訓練室裡看見哨兵們練習射擊,有些好奇也想試試。
結果後來梵臣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閑了,一個個都跑來教她,雖然教一會兒就有其他事要忙得走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算是有過幾個厲害的短期師父,每個身手強悍,一師難求。
如果那群變態能老老實實教她,不要在教她的過程中動手動腳就更好。
溫楚深呼吸,胸口因為太過緊張微微發疼,她在白塔練習的效果其實不算好,從來沒有擊中過靶心,拜託這次一定要……
星盜終於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被這種小娘們打傷簡直是他畢生的恥辱,他慢悠悠地舉起槍,嘴角勾起變態的笑意,就要將一炮把面前的灰色小老鼠炸得粉碎。
下一秒他猙獰笑著要扣上扳機,比他動作更快的是進入射進他腦袋的子彈。
星盜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臉上的笑詭異,死不瞑目地摔在地上。
溫楚心砰砰直跳,看見星盜摔下,趕緊撥開樹枝出去,去找小悅,看見她早就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小悅!小悅……”她喊了一聲幾聲,小悅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臉上失去血色,她手指輕顫,指尖抵在鼻尖,呼吸溫熱。
還活著。
溫楚鬆了一口氣,咬著唇,沒有猶豫把她拖過來,塞進石洞裡。
林間又傳來了聲響,她趕緊用樹枝擋住了昏迷的小悅,一刻不停地往相反的方向跑。
身後的星盜果然很快發現了她的蹤影,叫囂著,立刻追了上來。
溫楚身形小巧,在危險面前躲避技能簡直一流,她在心裡苦哈哈地誇贊自己,偶爾往後來一槍,再趁著對方慌亂的時候繼續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溫楚的體力開始下降,汗水浸濕了她的發絲,因為爆發性的在林間奔跑缺氧而喉嚨疼,視線變得模糊,好幾次她差點摔倒在地。
最要命的事,她槍裡的子彈用完了。
星盜像是被她激起了勝負欲,非要逮住她不可。
面前忽然變得空曠,再沒有躲閃的地方,溫楚心裡暗道不妙,一道子彈擦著她的手臂而過,她心口一跳,忽然發現自己無處可藏。
“太可惜了。不過好運氣只會有這一次。下一槍,就是你的心髒了。”
溫楚咬唇不吭聲,想要繼續往前跑,身體卻已經進入了極限,腳下一絆重重摔在地上。
她悶痛一聲,手心擦到尖銳的石頭,疼得她身體微微一縮。
在絕望中,她沒有感受到射入心髒的疼痛,只聽見一聲悶悶地砸在地上的聲音,槍從手上掉落砸在地上。
溫楚有些懵,回過頭,看見星盜頭上血洞裡流出的血,和那雙不甘心的眼睛。
溫楚尚未從死亡的邊界中回神,手掌撐在身後,眼眸發愣,呼吸溫熱滾燙,胸口在呼吸間還在發疼,告訴她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靠近,提醒著這片林子中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的事實。
掌心傷口處傳來刺痛,讓溫楚稍稍回神,迷茫又遲鈍地抬起長睫,水眸中倒映著男人健碩、高大的身影。
男人暗綠色短發,穿著筆挺愣冷硬的黑色軍服,戴軍帽,肩側別著銀色勳章,帽簷下的眼睛如同冰冷的玻璃,毫無感情,骨節分明的手戴著白手套,指骨修長充滿了強悍的力量感,拿著一把手槍。
是萊因赫。
溫楚死裡逃生,現在面對著這位冷峻陰冷的監獄長,第一反應也是真實的喜悅。
直到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朝她這個方向指過來,陰森森的,讓她膽寒。
典獄長面無表情,漂亮得如同沒有感情的雕塑,讓人心底發寒,似乎比剛才的星盜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