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舒服,吃吃停停,匆匆地吃過了飯,爬上床休息。
可是睡到一半,昏昏沉沉間溫楚在床上翻了幾個滾,那種尖銳的空虛讓她蜷縮起來,紅唇抿著,委屈地抽泣出聲。
帳篷空空蕩蕩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溫楚睜開水濛濛的眼眸,嚥了咽幹澀的喉嚨。
她慢吞吞地爬起來,長發淩亂垂在身後,不知不覺間,連她自己也沒想明白,又同昨晚那樣,出現在神父的帳篷前。
銀發灰眸的神父仍舊是一襲白色的長袍,長袍上有金色的繁複精緻的紋路,鎖住喉嚨、腰身、還要腳,全身上下包裹住,吝嗇展露更多的肌膚,銀色的十字架垂在身前,泛著詭異的銀光。
燈光搖曳中,冷清又風雅的神父垂下長睫,灰眸仁慈又平靜:“溫小向導,怎麼了?”
溫楚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裙,在夜風中微微發抖,小臉紅撲撲的,雙手握緊在胸前,緊張又迷惑,嗓音微顫:“薩諾神父,我……”
薩諾神父目光靜謐,灰眸凝視著她,彷彿在聆聽禱告者的祈願。
溫楚對上他的眼睛,心跳非常快,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睫毛顫了顫,慌張中胡亂扯了一個話題,結結巴巴道:“……薩諾神父,您戴了舌釘嗎?”
問完她猛地回神,緊張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您可以不回……”
薩諾眸如清水,無波無瀾:“正確說不是舌釘,是封印。”
封印?
溫楚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個神父身上會有封印。
她有些好奇,但是好奇抵不過心頭那股說不出的難耐,彷彿螞蟻一般爬滿心頭。
她臉頰很紅,垂下頭,水眸根本不敢去看神父,鼓起勇氣問:“薩諾神父,我可以進去嗎?”
溫楚害怕薩諾神父會拒絕她,提起昨晚的事。
薩諾神父垂眸看著少女的頭頂,長發垂下顯得她的臉蛋更小了。
片刻後,他什麼也沒有問,側過身,半張臉浸在燈光下,半張臉沉入黑暗中,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可以。進來吧。”他說。
溫楚舔了舔唇,抬眸瞅了他一眼,遲疑地走了進去。
“請坐。”薩諾神父慢條斯理地開口,“稍等一會兒,我需要處理一點事。”
“好的。”溫楚拘謹地坐在椅子上,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趕緊點頭,看著薩諾神父修長挺拔的身影走進一旁小房間裡。
她抿著唇,打量了一圈,發現這裡幾乎沒有放什麼多餘的物件,彷彿這裡的主人隨時會離開,空氣中彌漫著神父身上冷清又莊嚴的味道,存在感強烈,讓她渾身不自在。
溫楚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跟薩諾神父開口,昨晚何嘗不是一種隱晦的拒絕,現在她卻又巴巴跑過來了。
她羞恥又難過,側過身,手臂搭在椅背上,紅撲撲的臉埋在手臂上,渾身躁動,又熱又燥,難受地直想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彷彿被拉長一般,不緊不慢地腳步聲傳來,溫楚恍惚間似乎聽見了鎖鏈摩擦的聲音,又似乎沒有。
她遲鈍地睜開眼眸,看見近在咫尺的繡金紋長袍,從手臂中抬起臉,水眸凝視著神父,舔了舔唇:“薩、薩諾神父……”
薩諾神父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勁瘦,擋住了些許光,他睨著她的臉,片刻後,慢慢道:“很渴嗎?”
溫楚迷茫地注視他的眼眸,意識不清地點了點頭。
神父沒說話,轉身走了。溫楚看著他,眼前一片霧濛濛的,以為他不想搭理她,有些委屈地抿著紅唇。
但薩諾神父拿過水杯,骨節分明的手指泛著涼意,彷彿照顧脆弱的小姑娘一樣,遞到溫楚的嘴邊:“喝吧。”
溫楚睫毛顫了顫,聽話地張開唇,吞嚥著喉嚨裡的水,冰涼的水彷彿可以驅散她的燥熱,她喝得有些急了。
很快,男人突然拿開了水杯。
溫楚迷茫,紅唇微張,還未回神。燈光下,少女睫毛濡濕,舌尖濕潤,紅紅的。
薩諾神父面容冷白慈悲,代表教律戒規的銀色十字架垂在身前,漂亮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粗糙的拇指按在下唇,灰眸不著痕跡地看向她無意識微啟的紅唇,嗓音嘶低啞,平靜又溫和地責備:
“壞孩子,你不該對神父露出小舌頭。太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