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費勁地從廢墟中翻出了一把掃帚扔給雷卡,沖他眨眨眼睛:“這個艱巨的任務,暫時就先交給你了。”
天工司東南角小院的爆炸聲近來此起彼伏,已經到了擾民的程度。
如果不是門牌上掛著的“實驗重地,非請勿入”牌子,旁邊還貼了一張蓋有新司作大印的公文,別說成天在旁邊虎視眈眈巡邏的千巖軍,就連工造司自己的匠作只怕也要一腳踹進來,看看這個小院子裡到底是在搞什麼驚天動地的研究。
院中,風輕雲淡,陽光正好。
“顯然我們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
江雲和雷卡躺在一堆廢墟之中,江雲高舉著右手,對著光欣賞著手上的那一小枚金幣。
陽光照在金幣上,折射出在金幣表面不斷凝結生成的鹽花,江雲手腕微微一轉,換了個方向,金幣的另一面暴露在陽光中,隨即也開始析出晶瑩的鹽粒。
雷卡痴迷地看著這枚小小的金幣,對他而言,至少在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它更為珍貴的東西了。
“對煉金術而言這是偉大的一步,”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點晶瑩的光亮,那是黃金與鹽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折射出來的光亮,“讓我想想,將來的煉金術教材將會怎樣命名這項偉大的實驗,比如雷卡江雲煉金反應?”
江雲扯了扯嘴角,重重地踹了他一腳:“你在瞎扯什麼,至少也得我的名字在前面才行。”
看著在金幣表面一朵朵綻放的燦爛鹽花,兩個人齊聲大笑起來,多日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有什麼能比看到此刻結出的碩果更為高興之事?
“來瓶蘋果酒,”雷卡伸出了一支不知從廢墟哪個角落摸出的高腳玻璃杯,“這種好時候就需要來點酒助助興!”
就像每個和江雲一起試驗過的人一樣,雷卡最初同樣被那個神奇的煉金口袋給震撼了,但當江雲隨時隨地平靜地從口袋裡拿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藥劑、燒杯、煉金釜天知道他是怎麼從袖口裡取出來的)、盜寶鼬放籠子裡了)、各種花色的拖把掃帚……如今的雷卡飽受磨煉,已經可以對任何離奇出現的事物淡然處之了。
“砰” 的一聲,瓶塞在充沛氣泡的擠壓下飛了出去,琥珀色的酒液和綻放的酒花一起噴出瓶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黃的光澤,如同流淌的黃金。
雷卡朝天空舉了舉杯子:“真是個好天氣啊。”
“當然,”江雲仰頭看著燦爛的陽光,也舉起了酒杯,“敬煉金術!”
“敬煉金術!”
小酌怡情,大酌傷身,現在顯然還沒有到肆意放縱的時候,兩人簡單喝了幾杯,各自分頭收拾實驗室的那一地狼藉去了。
江雲把煉金釜的碎片收拾幹淨,伸了個懶腰,突然聽到了隱隱的敲門聲。
江雲看了眼時間,奇怪,這個時候還有人找?
不過實驗已經完成,也不怕有什麼安全隱患,江雲把最後一點碎片掃到了角落,洗了個手就去開門。
“誰啊……帝君!”他嚇了一跳,“您怎麼親自來了?”
鐘離透過門看到已經碎成一片粉末的小院,輕笑了一聲:“看來你們這幾天的活動很熱鬧啊,怎麼樣,成果如何?”
江雲眼睛亮了亮,自信地昂起頭對上鐘離的視線:“帝君放心,這次的突破十分顯著,我們得到了巨大的進步。”
“那就好,”鐘離贊許地點了點頭,“說了那麼多,差點忘記了正事,我這回是來履行諾言的。”
“諾言?”
一枚方方正正的石塊飛到了江雲手邊,他連忙把這小小的物件接住,仔細一看,榫卯嵌合,竟是一枚極小的天星。
江雲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鐘離:“帝君大人,這是……”
“對的,這就是天星,”鐘離點了點頭,“在天星之中儲存著那張我同法則簽訂的契約文書,天星之上則附著有我的一絲權柄。”
江雲心中一震,抬眼有些慌張地看向鐘離,鐘離琥珀色的眼睛莊重肅穆,如磐石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我對你有著完全的信任,所以不用怕失敗,盡管去放手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