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退去幾絲的血霧沒了鈴鐺的遏制,立刻捲土重來,魈勉強維持的最後一點理智也徹底喪失,失控地大聲嘶嚎起來,面容猙獰痛苦。
江雲的心也隨著鈴鐺的碎裂,一起重重地墜落在了地上。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一定是哪裡出了錯……”他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語道。
按照歷史,夜叉的業障不應該會爆發的這麼早,其他幾位仙君如流雲借風、削月築陽也安安穩穩地活到了千年後的璃月,這一場陣法本不應該出現那麼多的紕漏。
原本在這個位置上的應該是一個更為強大的仙人,可我的出現頂替了他的位置……
難道真是我嗎,是我的出現改變了原本既定的命運?這是對我所改變的命運的懲罰?
如果是我的到來為璃月帶來了悲劇……
一種難以抑制的絕望從江雲心中生出,一切都彷彿被否定了,這場詭異的時間旅行似乎就是命運給予他的赤裸裸的懲罰,懲罰他的狂妄自大,懲罰他竟以為自己可以透過煉金術抵達生命的巔峰。
看吧,一切都逃不過命運的戲弄,小煉金術師努力都是一場笑話,你的掙紮,你的生命難道有任何意義嗎?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匕首,慢慢向自己的咽喉送了過去。
一陣極溫暖的清風卷過他的手腕,卷過他的發絲,掃清了身上的塵埃,也同樣掃清了心中的陰鬱。
隨著混沌而深沉的絕望伴隨的清風的吹拂而被蕩滌一空,江雲恍然回過神來,終於注意到了在自己身側縈繞糾纏著的那些黑霧。
原來如此,他不過是一個連神之眼都沒有的凡人,又怎麼抵抗的連仙人都可以侵蝕的業障呢。
一枚青綠的羽毛從袖口之中輕飄飄地廢了出 來,原本明亮的色彩如今已經褪去,光澤暗淡下來,變成了灰濛濛的樣子,顯然已經耗盡了其中的能量。
但就算是仙人的力量,也只能庇護江雲短短幾刻,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業障再次如粘稠的淤泥一般攀附上來。
業障快速向上爬,江雲的大腦也飛速轉動著,萬能的煉金口袋,一定要給我一個好辦法啊!
說起來,稻妻當時是怎麼解決祟神的,似乎是鎮物壓制,但現在哪來的仙家法寶讓他布陣。
淤泥一般的汙穢……這樣的描寫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須彌的生之燭,還是層巖巨淵的流明石觸媒?不對,那是深淵的力量,和魔神沒什麼關系。
難道就要這樣交代了嗎?
他有些絕望地閉上眼,還是自己煉金術太差勁了,要是能力足夠的話,就能直接將魔神的力量本身作為煉金材料進行煉制了。
突然,一聲短而明快的笛聲刺破了寂靜的夜空。
歡快雀躍的曲調隨著夜風一起被寄往四面八方,如潺潺流水,如蕩蕩溪流。
柔風拂過明月照耀著的山崗,掃過露珠潤澤的青葉。
伴著宛轉悠揚的笛聲,就連魔神的遺恨都被緩緩撫慰平息,重重疊疊的業障緩緩的從山間褪去,回歸於地脈的輪轉迴圈之中。
江雲順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卻沒有看到任何影子,忽而一股清風從他的臉頰拂過,帶著甜香的蘋果氣息,包裹著無盡的柔軟與自由。
他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愣愣地看向山林,心中有一絲捉摸不透的喜悅與激動,但又不知道該向何人傾訴。
“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