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臉色蒼白,死死地咬住嘴唇,身子搖搖晃晃,如同風中的楊柳,柔弱裡又透著股子倔強。
她懷裡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早就被人接過去了。
宋白英也是有分寸的:她先前打楊梅,也只扯她的頭發和撓她的臉,並沒有推搡楊梅。除非是楊梅自己鬆手扔掉孩子,否則孩子不會受傷。
以前楊梅做出這種姿態,必會引得人們憐惜,進而同情她,護著她。
可宋白英言之鑿鑿,說的跟楊梅的情況句句對得上;而且不是大冤種,不會拿這麼大個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扣,大家對這事相信了七八分——
留個兩三分餘地,也是秉持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客觀態度。
因此看楊梅這姿態,女人們就只覺得她裝模作樣,偷偷擰著自己男人的軟肉,用眼神警告他們不可被這女人欺騙迷惑了。
有那原先就看不慣楊梅母女的忍不住開了腔:“楊梅,我可聽你媽說過,你嫁的第二個老公是大老闆,開了個服裝公司,做著大生意。還說你一嫁進去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懷相不好,住院都住了好久,不敢來回折騰才沒請喜酒。打算等孩子滿月再大辦。”
“結果你生孩子沒多久就抱著孩子回來了,說要離婚。你生的可是兒子。如果真如你所說,人家怎麼可能讓你把孩子帶回來?現在你帶孩子回來這麼久都沒人來找,不就是因為這孩子不是人家的,人家不稀罕嗎?”
“對對對,我當時還嘀咕呢,總覺得事情不像她們說的那麼簡單。”事後諸葛亮附和道。
楊梅見輿論不對,立刻對宋白英哭叫道:“你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拆散了我們。我跟杜德在中專談戀愛是打算畢業後就結婚的。結果你看上了杜德,以勢壓人。如果他不答應,你們家就讓他出不了頭,一輩子升不了職。你才是拆散我們的那個惡人。現在你來倒打一耙,不就是你夫妻感情不和,又看我離了婚,沒人依靠嗎?”
“結婚後我跟杜德雖見了幾次面,卻是我們從分手後就是同學關系,從來沒有做過超出男女關系的事情。什麼通姦、勾搭男人,你自己過得不順,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宋白英冷笑:“你以為你不承認,這事我就沒轍了?”
她從包裡掏出幾張紙來,散給周圍的人:“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她影印了很多份,拿到手的人開啟一看:“親子鑒定書?”
“這上面明明白白寫清楚了,你這個兒子,是你跟我男人杜德生的。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楊梅裝了半天,就等這一刻呢。
看到宋白英上門,她就知道這事不能善了。就算她口才再好,裝得再可憐,鄰居們也不會再相信她是清白的。人們總相信“無風不起浪”。
這“勾搭別人丈夫”的名聲她是背定了。
既如此,不如要點實在的好處。反正離了兩次婚,又帶著個兒子,她想再嫁個像葉東盛那樣的男人是不可能了。不如鬧得這女人跟杜德離婚,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她流著眼淚,哭喊道:“那是意外。那次我們同學聚會,我跟杜德都喝了酒,情難自禁。在這之後不久,我就跟後面這個丈夫結婚了。當時我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就算是哭喊,她聲音也是柔柔的,再加上梨花帶雨的樣子,無端引得人憐惜幾分,忍不住去相信她說的話。
葉嘉宜聽到這裡,實在是佩服楊梅這女人。
都到這地步了,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她都要把自己小白花的人設死死套在頭上。
反正只要她不承認,她就是無辜的,什麼事都可以慢慢洗白,最後仍然是一朵純潔無暇的盛世白蓮。
“什麼同學聚會,喝了酒情難自禁?我呸!。你跟他私下約會,我都找出人證物證了,你少裝那樣子欺騙大家。”
宋白英顯然有備而來,又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倒出一疊子照片,遞給眾人。
吃瓜群眾一看,哦豁,是楊梅跟一個男人摟抱著激情熱吻的照片,兩人正在往酒店門口走。看穿著打扮和背景,明顯是這一兩年發生的事,而不是十幾年前讀中專時的照片。
楊梅搶過照片一看,就叫道:“就是這次,同學聚會完,我們當時喝了酒。”
不等宋白英回嘴,她又道:“我兒子既是你丈夫的孩子,那他就有撫養義務。畢竟等他老了,孩子也要是贍養他的,這是法律規定,不養是違法的,要坐牢。你讓杜德準備好錢,我明天去他單位要。先付五年撫養費,一年兩千塊,五年一萬塊。你現在付給我也行。”
眾人嘩然,看向宋白英的目光萬分同情。
做了千年王八,頭戴十來年的綠帽不說,最後還要幫情敵養孩子,不養就是違法,還要被情敵威脅,要鬧到單位去。
真要讓楊梅鬧去單位,那宋白英的臉面和杜德的前途就全完了。
只要宋白英還不想離婚,那就得給錢;如果她跟杜德離婚,就是便宜了楊梅,讓人家一家三口團聚。怎麼做都難受,都憋屈。
宋白英鬧這一場,坐實了楊梅兒子是杜德的兒子,註定要被楊梅反將一軍,拿捏得死死!
果然不愧是個大冤種!慘,實在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