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頷首,轉身要離開,邵塵抬步上前牽住她,柔聲道:“帝京的事,你聽無妨。”
沈盡歡一聽帝京之事就收斂了微笑。
澤宇將事情說了一遍。沈盡歡覺得手中一暖,對上邵塵的眼睛,聽他道:“你覺得呢?”
沈盡歡道:“陛下不願立中宮又不願立妃子,朝臣和太妃們就沒有個能勸動的?”
澤宇道:“尚書臺還有相府的摺子都快堆滿勤德殿了,陛下還是不願意。”
“邵焱的意思是,從宗室裡挑個孩子好好培養,將來繼任大統。”邵塵輕嘆道。
“宗室的孩子總沒有自己的好,且選了王府的牽扯繁多,往後怕又生變故。”沈盡歡看了眼邵塵,隨即長嘆。
“夫人所言陛下也想到了,他說會處理幹淨。”澤宇低聲道。
沈盡歡眉頭緊蹙,在行宮的日子久了,再不願沾染那些混沌事,邵焱為何多年不娶,她大概能猜到緣由,可又覺得是自作多情。邵焱不會不知道她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換做普通人也該斷了念想。
想著,眉心一暖。
“瞧你又皺眉頭,此事咱們就聽著至於最後怎麼做,他是皇帝,該有皇帝的考量。”邵塵一根手指熨著她的眉心,嘴角彎起弧度。
於此同時帝京勤德殿
邵焱打了個噴嚏,朱筆在禦史臺彈劾新任門下侍郎的摺子上劃了一道鮮豔的紅。
他揉著眉心起身,手裡盤著一塊並不合他身份的玉玦。
吉桑上前道:“陛下,尚書臺和相府又遞了摺子來,請您考慮中宮人選。”
邵焱的目光在那兩份摺子上停留了一瞬,抬眼往外走去:“放在老地方。”
“是。”吉桑輕嘆,將其擱置在茶榻後矮櫃上那堆相同紋樣的摺子堆裡。
邵焱心煩時總會去豐寧門走一圈,從前熱鬧在這裡的人都走了,獨留他一人守著空蕩多年的帝宮,或許又是習慣。
習慣回想。
習慣思念。
“吉桑,你想聽朕講一個故事嗎?”邵焱的聲音孤寂中帶著疲累。
吉桑跟在身後,定定道:“陛下願講,臣便願聽。”
“故事不長說來卻挺遺憾,談不上愛而不得卻也念念不忘,可惜的是從未開始過。”邵焱淡笑道。
吉桑明瞭,“可是藏寶閣那簪子的主人?”
邵焱一愣,思緒裡飄來第一次見她戴簪子的畫面,那一刻是他最心動的時候。
“是。”
“陛下可嘗試過忘卻?”吉桑道。
邵焱緩緩往前走著,忘卻?怎麼能忘卻呢。她的名字早已刻穿了他的心。
子真和尚當年說,這是他和邵塵的較量,更是他和自己的較量。
如今,他敗給了邵塵,也敗給了自己。
他們沿著宮道又走了一圈,吉桑問道:“陛下用情至深,為何當初不將她留下來?”
邵焱桀然一笑:“她不想留下來,我追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