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塵輕笑,朝過往的宮人抬抬下巴:“看到的人多了。”
她窘迫地看著邵塵,忽然想到司徒月說的話,想到司徒月的下場和聞皇後的下場,頓時忍俊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
邵塵眉頭更深,道:“沈盡歡,你看到什麼了?”
沈盡歡慢慢彎起一個笑搖搖頭,又對他作了一揖,“微臣告退。”
澤宇目送她離開,轉而對邵塵道:“少令不會知道什麼了吧?”
“鳳儀宮還有人嗎?”邵塵直問道。
澤宇細想,“沒了,全......全被處理了。”
“王依妍呢?”
“已經回去了,卑職和她說怎麼答應少令就怎麼說,就是別透露見過殿下。”
邵塵繃著嘴角,靠在沈盡歡剛才站的地方瞅著遠去的背影,低低怨道:“不聽話。”
沈盡歡回到少府第一件事不是找陸生良算賬,而是翻出邵焱送的那支簪子。
一想到他說的話,就怪自己在終南山時心軟,搞成現在這尷尬場景。
之彤端著水盆進來看見她正拿著簪子戳眉心,嚇了一跳:“姑娘快把簪子放下,仔細傷了眼睛!”
沈盡歡拉住她,“之彤,你......”
之彤抬眼瞧瞧簪子又瞧瞧沈盡歡,明白過來:“這種事得姑娘自己說清楚,旁人去了指不定又會出枝節。”
沈盡歡嘆息,轉身就把簪子擱在桌上。
之彤說的對,這種事情只有自己斬斷才是真的斷了,邵焱手上有兵權又怎麼樣,她有李氏,邵塵有帝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不濟還有酈國......
如果阿姐在就好了。轉念又一想,她在又能怎麼樣,陪著自己吃苦罷了。
“依妍回來了嗎?”
之彤擦拭著傢俱道:“回了,在幫阿暉曬草藥呢。”
沈盡歡哦了一聲,拿起封王宴的邀請名冊到屋外看起來,昨日太晚沒細看,粗略一掃竟瞥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榮氏?”
“上谷郡,二姑娘受邀了。”白紀站在房頂對她道。
沈盡歡喜上眉梢,再仔細看下去卻發現居然沒有慕家的名帖,又是一愣,“你去探過慕家了嗎?”
“大門緊閉門庭冷落,我昨日去時正看見慕大人一個人在院子裡傷神。”白紀跳下來靠在欄杆上,說完就發現沈盡歡眼泡腫著。
“你哭了?”
沈盡歡強裝鎮定道:“我哭貴妃,她是個可憐人。”
白紀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沒握劍的手在背後反複摩挲著。
宸貴妃在宮中獨寵多年,就是橫著走的螃蟹碰著也得改道的人,結局竟然是裹張草蓆扔到暗河裡。
司徒月什麼都沒做錯,錯在她背負的擔子將她壓得喘不過氣,連愛人都比別人晚一步。
燕帝早就下旨不準哭喪不準掛白,盡數銷毀史書、畫館裡關於司徒月的記載,連司徒家族也被北燕世家名錄除名,再進不得朝堂。
禍惜福旦一眼間,宮裡的人很快就忙著去巴結新來的主子,忘記這麼一號人。
也就是這一世,沈盡歡才發現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所以在面對邵塵時會不自主的猜想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