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營這個時候是沒有人看守的,且穿過比武營就有幾戶牧民人家,他見過牧民的三個孩子。
莫不是賊心不死還要偷孩子!
夏侯峰眸光一冷,起身跟上。
讓他錯愕的是,蕭斂並沒有穿過比武營翻到牧民住地,而是從北側翻進了主帥營區。
平常李忠乾和兩位少將軍會住在那,但這幾日都沒見到三人,那營區只有幾位副帥軍師以及少府令和內閣大人......夏侯峰暗想。
此刻蕭斂想進的帳內住著誰,他也不知。
蕭斂果然將方位摸得清楚,眼見著他站在邵塵的帳後觀察了片刻,手腕動了兩下就放倒了兩個守衛。
夏侯峰努力睜大眼睛,回想起沈盡歡曾說過他會使毒針這般陰險的伎倆,瞬間明白了剛才的畫面是怎麼回事。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幹脆踮起腳尖在石子面上走。
蕭斂緊張地環顧四周,閃身進入帳內。
屋內也是漆黑一片,只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蕭斂望向屏風後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太子,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難以下手——他曾生活在最底層,經歷過兩州動亂、藩王起義、生靈塗炭,深知這太平年來之不易,即使燕帝在世人眼中是踩著萬千血肉登上的王座,但不可置否他在位整整四十多年無戰亂,就是最底層的黑暗都有被照亮的時候。
他殺了儲君,豈不是等於殺了北燕往後的太平年?
身體某處奇癢難忍,一團肆意逃竄的顆粒在體內遊走,讓蕭斂眼中生出一抹狠厲,潛意識拔出短刀刺向床榻。
腦後一陣風灌入,他從袖中飛出數根毒針。沖進來的夏侯峰早有提防,拿著馬鞭甩出一渦旋,口中大喝一聲想叫醒床上熟睡的人。
蕭斂湧上怒氣,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夏侯峰。
“壞我好事!”蕭斂不管他,轉身紮向床頭。
只聽床板開裂的“咔嚓”聲,蕭斂心中一涼——沒人?!呼吸聲哪來的!
夏侯峰鞭子急速打過來,狠狠抽在他肩上,蕭斂毒怨地朝夏侯峰反擊,瞬間丟擲無數銀針,勢不可擋。
整個軍營忽然燈火通明,三支巡防兵整齊劃一地包抄蕭斂所在的營帳,火光將帳內照的通亮。
夏侯峰這才發覺自己早已身中數針,所有肌肉都在隱隱作痛。
蕭斂怒盯著他慢慢跪倒在自己面前,愣怔地轉過去重新查探床面。
淩亂的被褥下是個草人,他的短刀還插在枕頭下三寸,那是正常人睡覺時的心口部位,這一刀可以斃命,而眼前卻不是想象中的血流不止還有疑惑不解的眼神,心中更沒有所料的懊悔和解脫。
外面的火光昭示著他的結局。
夏侯峰此刻全身無力倒在地上,斜視兩目空洞的蕭斂。
“我的毒無解,你死定了,咱們倆可以下黃泉做個伴兒。”蕭斂木訥道。
夏侯峰喉中苦澀不已,有一絡經脈被生生堵住的感覺。
恰在此時,邵塵和沈盡歡走進來,二人皆是驚訝地看著地上的夏侯峰。
沈盡歡看見地上打鬥的痕跡立刻明白過來,蹲下去檢查他的傷勢。
“我竟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我等小輩豈能近身。”蕭斂道。
“你原本有機會回頭,我看你躊躇良久,到底是什麼讓你又壯了膽子來殺我?”邵塵沉聲道。
“橫豎都是死,殺你我還能在野史上留個名。”蕭斂拔起刀,欲往脖子上抹,誰料拔出刀的那一刻,澤宇從床頂上躍下踢了他的刀,一柄長劍指在其人中。
“愚蠢。”邵塵輕哧。
“千萬別讓他死了。”沈盡歡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