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毒液,但軍醫也推測不出是什麼東西煉成的。”李雲褚嘆了一聲。
邵塵眼神一利,“受傷的兵衛都要看護好,時刻記錄反應。”
“是!”
“大將軍常駐終南山,可聽過一個有掛銅鈴起彩番習俗的宗族?”
邵塵白皙修長的手指點著桌子,“噠噠”的聲音回響在密室裡像水聲。
李忠乾陷入沉思,在邵塵不注意的時候和李雲褚對望了一眼。
“大將軍但說無妨。”邵塵回了他一個笑,李忠乾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是有宗族有掛鈴起番的習俗......末將知道殿下和少令在陳郡已經碰到了,所以收到密報後便著手查辦不敢耽誤。”李忠乾正糾結著要不要說出來,又忌憚地看著邵塵,“太子殿下,當真想知道?”
邵塵往後一靠,作悠閑狀:“說不得麼?”
李雲褚也是知道的,此時他看邵塵已不是溫文儒雅,如潭雙目後是捉摸不定的猜疑。
李忠乾當下領著李雲儲拱手跪下:“末將忤逆君上,死罪!”
這一串動作,風馳電掣,不假思索。
邵塵不看地上的二人,盯著自己的手指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沒別人,本王也要不了你的頭。”
“是!”李忠乾依然保持著跪立的姿勢,“終南山有一個皇親宗族......聞氏。”
“聞氏?”邵塵的聲音不喜不怒。
“本朝先皇後、太子殿下的生母,便是聞氏宗族的嫡女。”李忠乾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邵塵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終於接近了那個人,好像即將開啟一個蒙塵幾十年的匣子,他惶恐又無比期待。
對生母的印象終於不再是冰冷的墓碑和生冷的諡號。
欣喜後,理智將他拉回現實,如果這個宗族真的是聞氏,那在陳郡碰上的那個頭領,便可能是他的母族至親。
老鶴認識他,是邵塵最最早有的潛意識。
他從沒問過為什麼帝京之中沒有母族的容身之地,闔宮上下默契地掩蓋著那層秘密。
“二十年前聞氏被貶出帝京,自那以後全族都在邊關生活,聖上有旨,聞氏後人不得踏入雍州城土半步,否......誅滅全族。”
李忠乾說的東西,給邵塵腦子裡強塞了一張密網,將從前所有的認知都包裹了起來,斬不斷理還亂。
“繼續說。”邵塵撐著下巴,目光注視著前方有半刻迷離,“為何貶謫?”
李忠乾再不敢往下說,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末將該死!聞氏一族本就是宮廷禁令,誰人不得談論更不能和殿下細說!”
“說!”
李忠乾已抱著必死的心,鄭重摘下頭盔舉過頭頂,“聞氏嫡長子聞麒......謀權奪位......”
“......”
“臣死罪!”
“......”
邵塵冷靜地站起來,撐在桌子上,此刻他的脖子像被一雙大手狠狠扼住,掐的他喘不過氣。
“皇上要本王來追查,明裡暗裡禁令旨意,大將軍倒是幫本王猜猜他是個什麼用意。”邵塵兩眼通紅,是憎惡是怨念,細細品總歸不是委屈。
李忠乾埋首,猶豫不決。
邵塵不動聲色,“本王自己想想,你們先回吧。”
李雲褚忐忑不安地站起身,將李忠乾扶起來,雙雙作揖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