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試探著看他,被邵塵一個定睛,忙站起來附和。
王曼被剛才一幕嚇住不敢再多說一句,立即溫聲道:“陳郡天氣莫變二位大人受不住潮濕,過會兒我便讓下人送些除濕的東西去。”
沈盡歡道:“有勞姑母。”
王曼受寵若驚:“應該的。”
送到府門口時,王曼刻意隱了朝廊外地面看去的目光,邵塵暗自盯了王曼許久,那一瞥自然也沒有漏掉。
沈盡歡廢了好大功夫,才跟上邵塵的步子。
一路上都沒言語,沈盡歡以為邵塵被那謝秉宴嚇傻了,一門心思地跟在後面一路到了他房內。
“殿下方才怎麼了?”沈盡歡問道。
邵塵道:“沒被謝秉宴那紙老虎嚇著,倒被你嚇著了。”
“他要是真傷了你,我可沒法跟聖上交代。”沈盡歡低聲道。
邵塵有意識望著她眉眼,此時的她沒了剛才的戾氣,乖順的像只小貓。不過那一瞬的兇狠還是烙在了他心裡,焦灼著某塊細嫩的地方。
“謝家有問題,我讓澤宇守在謝家附近探探風。”邵塵道。
沈盡歡轉身一尋,果然沒看見澤宇。
“殿下是從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沈盡歡問道。
邵塵笑道:“我要是說錯了,你是不是要笑話我。”
沈盡歡:“......”
邵塵道:“從一開始。”
沈盡歡笑得燦爛:“英雄所見略同。”
邵塵抬頭嫌棄地看著她:“馬後炮。”
“真的,”沈盡歡徑自往他面前一坐,“謝家的格局雖小但門庭雕刻很到位,上旋四方天地下設活水通流,是個講究風水規矩的商賈。”
邵塵微笑著點頭:“觀察的挺仔細,還有呢?”
“咱們剛進去的時候下人都在佈置,按道理這些都是要在客人來前準備好的,謝夫人說咱們是貴客,卻容忍下人在貴客面前收拾擺放,可見都是明面上說給別人聽的。”
“在咱們之後從正門進的只有謝秉時和謝秉宴。”沈盡歡道。
邵塵道:“這也是我疑惑的一點,王曼看起來是個精細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沈盡歡弱弱一笑,又道:“謝秉時和霍老大的說辭並無差別,但那婦人也沒有理由扯謊騙咱們。”
三方證詞有一方不同,只有兩種可能——婦人說的是隻是坊間謠言,是假的;另一個是霍老大和謝秉時早就透過氣,二人對過說辭。
又處處雜著疑點。
目前看來的情況是,謝秉時讓霍老大吃了虧,霍老大和謝家說辭一樣,甚至霍老大還有心為謝家開脫,謝家也對此真相一概不知。
“糧食出了官府的門進了謝家,謝秉時開箱查驗時沒有發現問題,然後謝秉時和王曼一起送去了霍家,霍老大直接放進了糧倉再沒有挪動過,直到開糧倉那天才發現被掉了包。霍老大沒有理由自己坑自己,捕快也查過沒有其他人進入到那間屋子,難不成是鬧鬼把幾千石糧食全變沒了。”沈盡歡理著思緒,完全找不到一個可以偷梁換柱的點。
忽然想到邵塵派澤宇去謝家盯梢,沈盡歡問道:“殿下發現什麼了?”
“一個問題,”邵塵點著桌子正要說,看著沈盡歡又閉了嘴。
“什麼問題?”沈盡歡問道。
“謝夫人是你姑母,我不方便當著你的面說她。”邵塵笑了一下道。
沈盡歡自知被他耍了,沒好氣地站起來道:“君子游戲,你不能賣關子。”
“昨日在茶屋你也給我賣了個關子,咱倆扯平了。”邵塵也起身。
沈盡歡正琢磨著“咱倆”的字眼,就被邵塵推著出了門。
“你......”沈盡歡語塞。
邵塵開了一條門縫道:“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