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不明意味地冷笑三聲,複走上高臺,邵塵跪在臺下直到晌午。
“殿下這是準備去哪?”澤宇跟在邵塵身後,伸著脖子往前問他。邵塵一言不發地往儀瀛殿相反的方向走著。
一路走到朝天宮宮門,澤宇才知道邵塵要去的是少府。
“殿下去少府做什麼?”澤宇追上去走在邵塵身邊。
“讓她帶本王去帝陵。”邵塵擰著眉頭跨出了宮門。
“可是......您沒說讓那少令過來呀......咱們還沒吃飯呢殿下。”澤宇忙道。
“你的兄長不止慎王一個。”
燕帝說的這句話,他心中琢磨了好幾遍,方才想起他的皇長兄邵焱出生那日便是春分。
往年舉辦春宴,都是擇春分時節,想來是有些意思在裡面。
燕帝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皇長兄嗎?
邵塵肚子裡冒出一股邪火。
少府裡正生火做飯,隔著牆都能聞見飯菜味道。澤宇一早就沒吃,聞到味兒,肚子就不自覺叫起來。
阿暉將他引進正堂時,陸生良還在房裡睡大覺,只好請邵塵到正堂後的綠園裡坐著,快步跑去找沈盡歡。
綠園是個四四方方的綠草地,冒一看去是看不見隱在草坪裡的園路。陸生良在這塊場地擺了很多盆景,最特別的是綠園正中央,一大棵盤根交錯的樹樁,上面擺著砂石盆栽的老松,松針深色且細,不想一般景園裡傾倒一邊如迎客、如雲鬢,端端正正地、碩大地生長在那裡,宛如遺世獨立。
右邊是海棠苑,相接的地方有條直道,過去就是南樓。暗衛說沈盡歡就住在南樓,邵塵抬頭望了一眼,卻看見她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一隻手的袖子還有一大截撩在上面,白花花一小段胳膊上沾著黑青的藥草膏。看她的神色就知道是從百忙之中抽身。
“微臣接駕來遲,太子殿下恕罪!”沈盡歡有些站不穩,晃了兩下才站定。
邵塵直言道:“你不來東宮複命麼?”
“啊?”沈盡歡猛然抬頭瞅著他,回想是什麼時候的事。
“需要我來請你?”邵塵冷眼看著她。
不是把輿圖給他了嗎?沈盡歡眨著眼睛。
沈盡歡輕咳了兩聲低聲道:“前一日已將輿圖送去東宮了。”
“你要我自己花時間鑽研?”邵塵深吸一口氣。
沈盡歡莫名其妙成了撒氣桶,扭頭看澤宇,對方也猛搖頭不知情。
“是微臣疏忽,還請太子殿下息怒,膳後微臣就去東宮。”沈盡歡不辯解,緩緩一笑。
邵塵見她笑了,一身火氣說沒就沒了,轉而換上捉弄的神情。
“疏忽?處理公務為何一身藥渣子味?”邵塵道。
“因為.......”沈盡歡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忽悠我是要受罰的。”邵塵皺眉道。
難道這就是孽緣嗎?
沈盡歡輕嘆一口氣道:“殿下,您這是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又以下犯上多少次?”邵塵笑道。
“殿下專程來找微臣拌嘴,今兒是不巧,微臣這還有傷員,人命關天。”沈盡歡毫不避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