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問你,當初查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會牽扯出一派人一幹舊事?”燕帝沉著臉道。
“兒臣不知!”邵塵繼續咬死。
良久,邵塵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嘆息:“你不知,那就是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你回去吧。”燕帝自己坐回桌案後扶著腰坐下,就勢靠在椅子上望著房頂。
邵塵抬起頭,看著老矣的燕帝心中不是滋味。
邵祁的聖旨宣告後,前朝後院都沸騰了。
市井之中的人還在討論著王家女是何等氣質清雅、秀外慧中,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和王家千金打過交道。
梁侯府的門檻被踏爛了,管家重新裝了個新的,還在門口放了兩串炮仗,過路人都知曉了王家大喜。
都等著一場大紅盛宴,如今一場變故接著一場變故,不少人都寒了心,最後真的變了卦。
回了鳳儀宮,司徒月示意關了門後坐到主位上揉著太陽xue。
“剩下那個還未回來?”她悠悠道。
風若道:“奴婢去看過,他當場自盡了。”
“舍利子呢?”司徒月懶懶道。
“舍利子......奴婢勘探現場未曾見到。”風若繃緊了身子。
司徒月睜眼看她,一抹意味不明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也罷,反正想做的都成了。”
風若低首道:“恭賀娘娘。”
司徒月瞟了她一眼:“陛下收了邵祁的封地,他就沒有反抗?”
風若微微頷首:“二殿下哭的很厲害,並未做無謂掙紮。”
“哭的厲害?”司徒月輕哧,“他當是元嘉麼?不給就哭鬧。”
說完一愣,轉念一想,“莫不是受了刺激瘋傻了?”
風若也一瞬間有過這個疑慮,但是燕帝已經奪了二殿下的封賞,連原本許諾的婚宴也被改成簡易之禮,對邵祁和王家女都有折辱之意。
要是貴妃還想痛下殺手,風若真的找不到理由。
結果比意料之中的還要圓滿順利,司徒月滿心歡喜也不想再開殺戒。
司徒月思量的眼神轉了轉,霎時變得清明:“擱在宮外也好,白得了個王爺名號頤養天年。”
風若恐於她眸底的兇狠,不敢說話。
“純妃個蠢貨,胡扯幾句就信了,巴巴兒把什麼都招了,”司徒月話鋒一轉,“可憐,位分是新的,住的卻是舊宮。宜和宮,本宮倒是想起了以前住在那兒的宜妃。”
“主子念舊。”風若道。
司徒月淺笑,抬起纖纖玉手扶了扶發髻上的鎏金祥雲簪子,眸光閃爍:“皇長子下落不明,陛下也未曾尋過。純妃死後陛下也沒有太大的觸痛,果然生了兒子,連命都是一樣的。”
她隱隱記得,那年陽春三月,桃花開滿了宜和宮。她打宮外路過瞧見了,就趴在門縫裡瞧,正巧看見宜妃坐在桃樹下哄孩子。
那時候邵焱剛出生,她自己也只是一個未被召幸的妃子。
宜妃側首笑著叫她去嘗桃花酥的樣子,現在想到還是如沐春風。
再沒見宜和宮的桃花勝過那一年。
司徒月慶幸除了徐靜媛外,頭一個遇見了宜妃,再是聞皇後。容她見過了汙穢裡少有的幹淨和溫柔。
風若不敢接話,轉身遣散了一宮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