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情形再次印證了他心中所想——他的不捨和自以為是,到頭來成了重傷沈盡歡的利器。
李雲褚縱馬狂奔,晨曦徐徐開了帷幕。
清晨本是靜謐,今日不同,坊間人家都聚在市口看太保抄家遊行。
早在寅時,燕帝就下令垂鼓鳴省,召百官上朝,在金鑾大殿足足罵了一個時辰。
將禦史臺以監管不周,不是官務為由扣一年俸祿。
當朝解了尚書府的禁,定高士霖、尤衍和包汝誅九族的大罪。
京街轉口一陣騷動,沖出一匹赤兔馬。
“通通讓開!”
尚書府早早接了訊息,一家子都在府門口等著,聽見馬啼聲,下人們紛紛出去探望。
“老爺夫人!表公子帶著三姑娘回來了!”之彤跑的最遠,老遠看見了就忙跑回來報信。
李靖瑤雖絨服穿戴整齊,卻面如枯草,焦急地拉著沈丹青走到府外長街上,恨不得自己就是坐騎。
李雲褚速度不慢,之彤剛跑回來沒多久,就到了門口。
落地後也顧不得牽馬,抱著沈盡歡就跳下去,腳風急促:“請最好大夫,騎我的馬去!”邁進尚書府那一刻,李雲褚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之彤看沈盡歡的臉色慘白口角和衣裳上都有血,臂腕上還有明顯的青紫,當下慌了神。
安福反應最快,立馬腳下生風帶著幾個侍從奔了出去。
行至後院,李雲褚一腳踹開房門,徑直將沈盡歡安頓在床上。
李靖瑤也緊跟在後面進了屋,看到沈盡歡受此重傷,當即倚在旁邊坐榻上,一句話也講不清:“這......這......”
沈常安抱著李靖瑤,朝芷兒吩咐:“快去熬了姜湯來!”
早在她下令之前,下頭就有婢子動了身,沒出一會兒功夫,沈傾寧親自端著姜湯進來,頭上頸上全是汗,眉頭都快著火:“來了來了,快給歡兒!”
之彤和沈常安剛將沈盡歡扶起來坐好,就聽外頭聲音。
“慢些慢些!姜湯喝不得!”王依妍喘著粗氣奔過來,一臉驚慌地推門而入。
“你是?”沈丹青皺眉道。
一屋子人都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
“我是.....奴婢是在外伺候沈姑娘的婢子。”王依妍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半福下身去。
李靖瑤知道徐靜媛曾派宮人照料沈盡歡,想也沒想就信了,上前拉住她問道:“為何不可?”
王依妍將她眼中的急切看在眼裡,不免暗自傷神:“姑娘服了啞藥,暫且不知其藥性,萬一與姜湯相悖只怕更傷及本體。”
王依妍頭頭是道,李靖瑤深信不疑,喃喃自語道:“那隻能請大夫...只能等大夫......”
沈傾寧在一旁急地直跺腳:“去年將荀枝綁在府裡頭就好了!如今哪裡去尋他!”
施氏杵著柺杖,顫顫巍巍進來,未坐在床邊就扔了柺杖,一手附上沈盡歡的臉,溫熱的手心在觸碰到冰冷後明顯一震。
“我的歡兒這是怎麼了呀!”
她一雙並不光滑的手掌包裹著沈盡歡冰涼的手,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這般冰冷程度讓她十分害怕。
往日知悉的事情聯系起來,施氏已經不光是對沈盡歡另眼看待。
施氏心疼地抬手撫平其緊鎖的眉頭,“我不準歡兒有事!”
施氏轉身怒視著沈丹青道:“拿我的腰牌去,讓宮裡最好的禦醫來,我不信皇帝不給我三分臉面!”
“阿孃。”沈丹青皺著眉,一把刀橫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