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自家門口停著浩浩蕩蕩的車隊,車旁守著十幾個精壯的侍從,不知是押鏢的,還是趙氏自己家的門徒。看著陣仗做派,是和那前世的姐夫如出一轍。
沈盡歡下了車,周轉到那群人面前打量,那些侍從一個個面露兇色,體格碩大,不免心生疑惑。
前世從未見過趙氏帶什麼武生再身邊,又不是什麼進貢皇帝的金銀財寶,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一點也不像趙家的家丁。
領頭的大塊頭瞧見沈盡歡直打量,提著拳頭上來說道:“沒事別在這待著!”
沈盡歡後退了一步,總覺得這滿臉橫肉的頭領在哪見過。
之彤扶住主子,上前罵道:“哪來的莽夫,這是府裡三姑娘,可是你能沖撞的!”
那人收了眼底兇氣,朝這邊拱手:“小的眼拙,姑娘恕罪!”
這頭領拱手之際,露出腕上一個圓形的緋紅刀疤,分明是曾被烙過字印,後用鈍器剜掉所留下的痕跡。
沈盡歡看的清楚,確實見過,但絕對不是趙家家丁身上。
沈盡歡心裡越發不安,轉身走進府裡,招呼都不打就快步走向前堂。
繞過影壁,果真看見長輩們正與左手邊第三把手的男子說著話。
那男子形消骨立,為貴族富商之家大多大腹便便,眼前趙翼算是個例外。
太後死後,趙氏族在朝中權柄一落千丈,早年曾出過幾輩奸臣,後輩自知伴君如伴虎便自請舉家回了江南老家休養生息,做著祖上採玉製玉的買賣。
雖說比不上赫家在各個領域的四通八達,但族中出過皇後太後,也是名門。
趙翼是趙家二子,頭頂有一個大八歲的哥哥趙胤。記得沒錯的話,趙胤早已繼承家業成婚生子是個安穩踏實的人,趙翼在行為品格上與他哥哥差得很多。
如今想到趙翼那副螃蟹吃高粱的樣子,就覺得惡心。
之彤上前剛要說話,就被沈盡歡一把捂住了嘴:“繞到後院去。”
兩人貓著腰走到總管房後面的小道,一路擠著身子穿到中院長廊。
剛歇穩了腳還沒喘口氣,就聽背後中氣十足的一聲喝斥:“什麼人!”
沈盡歡攏了攏袍子淡定地回道:“是我。”
李雲褚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替她拂去頭上的雪花:“回自己家還要鑽小道,怎麼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沈盡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去東堂轉轉,覺得無聊就回來了。”
“我看你還在和常安置氣,氣的自己飯都不吃。”李雲褚揹著手說道。
沈盡歡不自在地望著,眼見李雲褚身後慢慢走近的阿炎,怕又被笑話,幹脆擋著臉就往後院跑。
“欸!路滑!”李雲褚沒反應過來,沈盡歡就從眼皮子底下跑了。
阿炎從後而來,見一鵝黃色身影捂臉逃竄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
“是你三妹。”
李雲褚口裡連連嘆氣:“是啊,只她這般頑劣了。”又見其揚起的嘴角,問道:“阿炎,你素來不笑,怎麼一碰見盡歡就跟吃了蜜一樣呢?”
阿炎瞟了他一眼:“我沒有,是你想多了。”說罷,淡定地繼續往前走。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突然想來京城了?”李雲褚追上去問道。
“新歲佳節京城熙攘繁盛,來開開眼不是很好。”阿炎慢悠悠地說道。
“呵,怕你見識了皇城底下的逍遙日子,屆時不願與我同回塞外。”李雲褚笑出了褶子。
阿炎摩挲著手裡的玉扇說道:“雲淵前來,可會帶上白紀?”
“聽祖父叮囑過,會帶來。”李雲褚說道,“怎麼了?此前你不也說過讓白紀重歸故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