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作坊的大塊頭。
沈盡歡聽的“白紀”二字時,眼中有一絲驚慌,正想往外面走卻被吳掌櫃勸住:“市井流氓之事,貴家還是別去看熱鬧了。”
沈盡歡將吳掌櫃的無措看在眼裡,更證實了心中所想。
北燕只有一個白姓宗族——鎮國將軍府。
白家的先祖是隨帝祖開疆拓土的功臣,曾授青龍劍,下旨白氏後人犯錯寧為庶人,不可殺。
如今那大塊頭卻說白家滿門抄斬獨留一子?這是怎麼回事?
沈盡歡走了出去。小弄堂裡剛飄過一陣塵土,定睛看向牆角的木堆,那人居然是剛進來看見的青年,赫然入眼的是他腰間的混玉——白家祖傳的昆侖玉!
沈盡歡皺眉想著,白紀上一世明明是統領燕都三軍的車騎將軍,眼前這個眉目與之相似的青年卻是兩眼渾濁,眼神飄忽不定,被打的動彈不得卷縮在那裡瑟瑟發抖......還是個傻子?
怎麼會?這不可能?
大塊頭還要下手,沈盡歡趕忙上前擋在白紀身前。大塊頭怒視著沈盡歡道:“請貴家讓開,市井汙穢別髒了貴家的眼。”
沈盡歡一臉平靜地取下錢袋,“既然都已瘋傻,饒了他吧。”
大塊頭顛了顛錢袋,嘴角扯上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貴家的善心對這掃把星可不管用。”
沈盡歡見他把錢袋送到鼻子前聞了一聞,常常吐出一口氣。大塊頭看沈盡歡的眼神變了變,把錢袋掛在腰上就轉身離去。
沈盡歡緩緩蹲下想要看白紀的傷勢,沒想他雙手當著臉,突然連滾帶爬跌撞著朝弄堂裡面跑去。肉眼可見其背部已經血肉模糊,沈盡歡低頭看去,方才躺著的地方皆染盡猩紅。
她從來沒有和白紀打過交道,也不知現在是怎麼個情況。想起沈傾寧曾說府外也出了事,不知何白家有沒有關系。想到這裡,沈盡歡趕緊追了上去。
一路進到弄堂深處,見四面都沒出路白紀才停下來,又蜷縮在角落裡。
沈盡歡輕喘著氣,試探著靠近他:“你是......白.....白紀?”
這副樣子,任誰都不敢相信是鎮國將軍的兒子——那個傳聞裡比他父親還驍勇的男子。沈盡歡沒見過他,只偶爾聽說過他的隻字片語,覺得白紀應該是威風凜凜勃然英姿的一個人。而眼前的他如同瘋犬一樣咬著自己的手腕,縱然沁出了血還咬死不放,面色灰暗眉心一根青筋爆出,瞳孔放大看不到瞳色。
不對!沈盡歡傻了眼。
十指發黑,脖頸有多處黑點,青筋爆出瞳孔渙散,如同瘋犬不知病痛,嗜血如狂......
這哪裡是瘋癲,分明是被下了蠱,還不止一種!
究竟發生了什麼?帝京為何會有南疆的蠱蟲?
沈盡歡喘息聲重了起來。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上一世被遺忘的片段在她的腦子裡接重而來,所有的場景都破碎零零又萬分吸引著她去串聯。百感交集下沈盡歡愣在原地,忘記了要上前檢視白紀的傷勢。
白紀忽然目露兇光猛然向她作勢一撲,沈盡歡驚嚇之餘向後退了一步。白紀見她對自己心生畏懼嘴角露出陰邪的笑容,慢慢從暗處爬出來。
沈盡歡立在亮出看著他的動作與惡犬相似,便知道是犬蠱在操縱其心智,故而不去看他的眼睛強裝鎮定地往前邁去。
白紀一看,僵在原地對峙了一刻,嘴角抽搐著又退回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