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侄女就是被慣得沒邊,說話就是犯蠢,氣得人高血壓都能犯了。
他板著臉:“作為晚輩,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得了,我當你不懂事,但是作為畫報社職工,你有這種思想的話必須得批評,任何職工的成績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嚴禁投機取巧,作為管理者,我歡迎良性競爭,不能容忍拖人後腿,背後編排別人,我不希望你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
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把盛知宜都聽懵了,這還是疼愛她的大伯嗎?陌生到他幾乎認不出來,她私下裡抱怨,他搞什麼領導味兒十足的說教!
大伯還從來沒用這種嚴厲的,公事公辦的語氣跟她說話。
這讓她覺得灰頭土臉,顏面掃地,強詞奪理說:“可是你就是把重大拍攝任務交給舒苑,你的工作安排不合理,你在工作安排上偏向她。”
盛是非不信這個來挑事兒的侄女不知道他不管具體工作安排,冷著臉說:“那好,以後再有發洪水這種危險的拍攝任務安排你去。”
盛知宜眼睛瞪大:“……”
大伯為什麼這樣對她說話?為什麼還在維護舒苑?是被舒苑給洗腦了嗎?
——
這天傍晚走在家屬院裡,舒苑敏銳地發現小媳婦們神神秘秘的,像是有隱秘的事情在傳播,不過有小滿在,她沒打聽,等回到家才問李紅霞。
油鍋裡的油刺啦亂響,李紅霞壓低聲音說:“工會在發避孕套,你也可以領,反正不要錢,不領白不領。”
舒苑咳了一聲,還以為有啥男女關系的八卦聽呢,看她老孃一副佔不著便宜就吃虧的模樣,舒苑想她老孃可不知道他們兩口子可用不著這東西。
不過舒苑還是隨口問:“不是廠裡職工也能領?”
李紅霞說生怕屋裡的小滿聽見,低聲說:“家屬也可以領,登記一下就行。”
舒苑笑道:“還挺麻煩,要登記的話還有人領嗎,都不好意思吧,能領多少?”
李紅霞說:“能領仨,那不是不領白不領嗎,你也去領去。”
舒苑語氣特別豪放:“才領三個,那哪兒夠用啊,還不夠麻煩一回呢。”
李紅霞只覺得老臉臊得慌,閨女說仨不夠用!行吧,她一個寡母,只是想拿點廠裡的福利,還是算了,不跟閨女談這個難以啟齒的話題。
這天陳載下班,走到辦公室門口,覺得似乎落下什麼東西,又走回屋裡,開啟抽屜,把一大把避孕套裝進褲兜,才鎖門回家。
這是醫院給年輕夫妻發的,十個,就放在他辦公桌上,總不能明晃晃地放在那兒,他就給收到了抽屜裡,又覺得辦公室裡放這些東西不像話,還是給拿回家。
這些東西讓他很尷尬,很不好處置,只能拿回家再說。
走出樓門他就覺得有些不合適,這一大把東西在他褲兜裡顯出輪廓,他趕緊加快腳步,先是回自己家,把這些東西藏進自己的衣櫃,像是卸掉沉重負擔一樣,這才從容鎮定地鎖門,出發去電器廠家屬院吃晚飯。
——
被陳載藏起來的東西很快被舒苑發現。
晚上父子倆在書房看書,舒苑把陽臺晾曬的衣服收起來,熨燙陳載的襯衣褲子,等她把熨好的衣服疊好放進衣櫃,覺得衣櫃有一丁點不整齊,去整理時突然摸到小塑膠包,拿在手裡驚呼:“陳醫生,看你藏了什麼?”
陳載:“……”
聽舒苑這語氣,肯定是發現了他藏的避孕套。
這東西果然是燙手山芋,是他沒藏好。
小滿先往他們的臥室跑,邊跑邊問:“媽媽,爸爸藏啥了。”
舒苑手忙腳亂地把避孕套往角落塞,並用衣服蓋上,等小滿跑進來已經處理完畢,用嗔怪的語氣說:“你爸藏了私房錢。”
陳載鬆了口氣,還好沒被小滿發現。
小滿馬上說:“爸爸,好像藏私房錢不是好事兒哦。”
他隨後走進臥室,盡量用平淡無波的聲音解釋:“不是私房錢,我只是放起來留著備用的。”
小滿重複:“媽媽,不是私房錢,是給咱家備用的。”
舒苑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笑著說:“哦,這樣啊,你爸人還真挺好的。”
小小的風波平息,父子倆再回書房,不過陳載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對上舒苑含笑的飽含內容的眉眼。
陳載:“……”
舒苑整理完衣服也去書房看書,這一晚上格外安靜,等小滿睡著,夫妻倆也都回到房間,舒苑開口:“陳醫生,想不到你悄悄藏了這些東西!原來你有這種想法!”
陳載預計到她會這樣說,連忙解釋:“醫院發的計生用品,年輕夫妻都有,我沒處放,只好藏衣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