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精神太過集中,根本就沒看到站在他幾米之外的舒苑,直到傷員被抬走,他身上的尋人雷達才啟動,終於朝舒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三四天時間,陳載都沒見到舒苑,終於在這兒相遇。
星辰一樣的雙眸頓時像被點亮,有怠倦之色的臉頰也煥發光彩。
最幸福的感覺就是遍尋不著,突然抬頭,她就站在不遠處吧。
陳載上下打量,看舒苑安好,懸著的心才放回原位。
他大步朝她走過來,伸出的手本想抓握她的手,又縮了回去,聲音像平時一樣沉穩清淡:“拍照還順利吧。”
平時他都幹淨到一塵不染,可現在泥水遍身,濃密的頭發淩亂,搭在額前,嘴唇幹燥,眉宇間帶著倦色,多了種野性的充滿雄性魅力的美。
舒苑笑道:“我挺好的,你呢。”
陳載看到渾身上下依舊充滿活力,點頭:“我也挺順利。”
他想表達他的關心,問她從哪住兒,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幹糧,可是說出來的話淡得要命。
好像說些綿軟關心的話能要他的命。
唯一有價值的資訊是等到傍晚他們都要返回城裡。
臨分別時,陳載從褲兜裡掏出手絹,想要幫舒苑擦臉,發現手絹也是髒的,就用手背抹去了她耳畔的泥水,然後就看到泥水掩蓋下的兩公分長的血色劃痕,眉心微微攢起,說:“你的臉劃破了。”
舒苑這才感覺有點疼,問道:“劃成啥樣,會留疤嗎?”
陳載開啟藥箱,拿棉球給她清潔、消毒、塗抹藥水,說:“不會留疤。”
明媚姣好、神采飛揚的臉怎麼會留疤呢。
“別處還有傷嗎?”他邊擰藥水的蓋子邊問。
舒苑從他的話中感覺到緊繃、緊張,笑著說:“沒有,我挺好的。”
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一遍,陳載邊整理藥箱邊說:“別受傷。”
舒苑的聲音依舊帶笑:“知道,我絕對不會給救援人員拖後腿,晚上見。”
“好。”
——
傍晚,舒苑一行人趕回招待所,她意外地發現陳載就站在門口,“在等我嗎?”她問。
陳載矜持點頭:“嗯。”
“晚上沒事兒了吧。”舒苑問。
“暫時沒事兒。”陳載說。
要是烏沙江不會垮壩,他們應該不會有工作任務。
舒苑跟同事介紹過陳載,就跟同事分開,跟他一塊兒往食堂走,先去吃飯再說。
晚飯很簡單,雜面饅頭跟蘿蔔鹹菜,聽說自來水要限時供應,晚上還會停電,所有埋頭吃飯的人跟打仗似得,加快吃飯速度。
平時矜持雋雅的陳醫生吃飯速度快得驚人,等舒苑吃完飯,他已經把兩人的鐵皮水壺都罐滿了熱水。
匆匆吃完飯又趕緊回房間,舒苑住三樓,陳載住的是一樓,發現他一直跟著,舒苑笑道:“不用送我,我找的到房間。”
陳載卻沒把水壺跟行李袋遞給她,而是問:“我那個房間就我一個人,你去我房間住吧。”
他特意給她留了個床位。
舒苑心說住宿有著落了,她是帶上行李走的,也不知道她的床位有沒有安排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