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本人其實沒想那麼多,她只是想既然拍照,就要拍更多有價值有意義的照片。
得到老前輩的肯定,舒苑比獲獎都有成就感,從路大出來,她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當攝影記者東奔西跑,她不確定攝影記者這份工作她能幹多少年,不知道等年紀大了會不會感到勞累,能不能一直保持熱情。
如果跑不動了,她能幹什麼呢,要想一直在大學教書,夜大學歷不夠用,她得去考個研究生,另外她可以開照相館,藉著婚紗攝影以及個人寫真熱潮,她能把照相館經營得有聲有色,還會很輕松。
要開照相館的話,她應該趁著房價低買個鋪面。
而小滿想的是,媽媽出差時整個房子都空蕩蕩的,冷清到過分,爸爸嘴上不說,可一直都盼著媽媽回來,爸爸出差就不一樣了,他跟媽媽的學習工作生活都沒啥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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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載坐火車返回,十點多鐘到醫院,剛好有送來搶救的病人,他沒能休息依舊忙碌,這天加完班回到家,揚起手臂敲門,才發現已經十點多鐘。
篤篤的聲音響起,舒苑很快跑來開門,她顯然已經睡著,睡眼惺忪嘟囔了句:“回來啦,累很累吧,要泡點奶粉喝嗎?”
陳載說不用,抱歉說吵到她睡覺,話音剛落,舒苑已經麻利地跑回臥室,快速地躺下拉好被子。
等陳載洗漱完躺到床上,舒苑已經重新進入夢鄉,手肘撐著身體,陳載上半身懸空,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濃密黑發灑落在枕頭上,年輕姣好的臉龐,精緻的五官,吹彈可破的面板,歲月一定是偏愛她,她的相貌跟初次見面時沒什麼分別。
要評估舒苑的變化,最簡單的最明顯的判斷標準就是對他感不感興趣,看他的時候眼裡有沒有光。
看向他時,她眼中璀璨的光芒會讓他困擾,跟她懷孕前沒有什麼分別。
她變化的原因是什麼?
除了跟科學家尋找思路,最好的答案當然是來自當事人。
舒苑一定有答案吧。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她的答案。
過了許久,直到舒苑翻了個身,陳載才恍然回神,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伸出長臂拉了燈繩,躺下睡覺。
第二天,舒苑跟小滿收攤回家馬上做飯,做了幹筍燉老鴨湯,算是給陳載接風洗塵,三人吃了頓美味晚餐。
等到晚上,舒苑等他回臥室後開口:“你肯定有話要跟我說,咱倆還有啥不能說的嗎?”
陳載不知道怎麼把這些迷信的想法說出口,更不想得到接受不了的答案,後者的疑慮更大,思索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問:“在鄉下時,你對我態度突變,是為什麼?”
舒苑轉頭,看向那張俊美的臉,語氣看似輕松,其實是個非常有深度的問題,陳載應該一直有這個疑問,為啥突然提起?
纖長的睫毛忽閃著,舒苑說:“還不是你下放,我想要保護你,不想讓人發現小滿。”
洗白那套說辭說得太多,她自己都相信了吧。
不肯跟他說實話,是她並不信任他?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陳載揚了揚唇角:“好吧,你說什麼我都信,早點睡吧。”
舒苑可不好糊弄,說:“陳醫生,你壓根就沒信過,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載沒忍住伸出手,食指指背蹭過她柔滑的臉頰:“睡覺吧。”
他再好好想想該怎麼問她,總有一天他們會敞開心扉共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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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苑沒想到她嚴防死守,嚴防跟沈忠誠的糾葛傳到電器廠來,時間推移,再加上她人緣越來越好,她逐漸鬆懈,覺得就是傳出來也掀不起風浪。
可她沒想到關於她老孃的風言風語先傳出來。
寡婦門前是非多,舒大慶剛去世時,李紅霞性子和善,經常被人說三道四,還有老光棍想要趁機佔點便宜,面對流言,她只能支稜起來,這些年變得越來越彪悍,成功壓制住各種捕風捉影的說辭。
這次風波又起,因為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把鄭建設的工資發給舒蘋,第二件事就是她被提拔當上會計室副主任。
這次的流言物件是王副廠長,算是跟這兩件事都有關,他分管生産管理,鄭建設的工資由他簽過字,另外李紅霞的提拔據說是他提議,廠領導表決透過的。
走在回孃家的路上,楊大媽把舒苑叫住,滿臉八卦地說:“你媽這回遇到麻煩了,人家都說你媽能當上會計室副主任,是王副廠長出了力,你知道王副廠長吧,媳婦走了十來年了。”
舒苑瞧了眼對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神情,平靜地問:“楊大媽,你覺得我媽是咋當上會計室副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