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想他一定能成長為內心強大,從容不迫、處變不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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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年底,梁家棟夫妻倆終於到了老宅,少年離家,鄉音已改,言行舉止都跟離家之前有很大的區別。
已經沒有多少親朋,面前的老人也不熟悉,可是卻保管著他們父母的遺物,這讓梁家棟心緒澎湃。
一句“小少爺都長這麼大了”讓陳載不知該如何應對。
拿到一小箱子遺物,梁家棟熱淚滾下:“我看偷著跑去香港的人發了大財,我也想去闖出一番天地,五七年有些人衣錦還鄉,我那時候是港口的卸貨工,窮困潦倒,沒臉回來,到後來別說回來,想要聯系父母都難,沒想到一走跟二老就是永別,到現在也是開粵菜館勉強度日,我沒在父母面前盡孝,也沒出人頭地,年少不懂事造成這麼大的遺憾,我不孝,對不起二老。”
四十多歲的人哭得像個孩子。
等他情緒平複,陳甫謐讓他把箱子開啟,裡面有他父母的親筆信,一片金黃映照著他的瞳孔,然而他卻先拿起那張泛黃的薄紙,閱讀上面在病弱時寫的歪歪扭扭的字跡,上面是對兒子的囑託,還有一張宋年華寫的,是財物清單,保姆跟花匠兩人未動分毫。
梁家棟淚眼滂沱:“沒想到大小姐給我爸媽留了這麼多財物,大小姐心地仁厚,溫良慈惠,一定能夠福蔭子孫,澤被後世。我想繼續把這些東西儲存下來,我們的生活還能維持,也許會換大一點的房子改善生活,但我更想儲存。”
他以為遺物是零碎東西,沒想到是一大筆錢,還是宋年華給的。
美麗、高貴、善良的大小姐給他們家留了那麼多東西,可好人不長命,她卻早早走了。
胸口被震驚、感激充盈,激動難抑,涕淚橫流,嘴唇顫抖不止,說不出話來。
這些本就是宋年華的贈予,老人跟小少爺又幫忙保管,不差分毫地交到他的手中,可見這一家人是多麼溫厚良善。
他又不知道有這些東西,就是不給他,他又能怎麼樣!
還沒有人像這家人這樣,讓他感覺到善意跟溫暖。
梁家棟嗚咽梗塞:“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陳甫謐聲音溫厚和緩:“好好過日子,不用提什麼報答。”
之後祭拜了宋年華的遺像,夫妻倆滿懷感激之情跟感恩之心離開。
梁家棟夫妻倆很講究禮儀,給帶來不少護膚品,舒苑準備給姐妹們分著用。
陳甫謐如釋重負,宋年華的囑託徹底完成,陳載有能力,有才華,懸壺濟世,有和睦幸福的小家庭,宋年華在天之靈應該會很欣慰吧。
陳載同樣感覺了結一樁大事,跟他媽有關的大事。
陳甫謐說:“等你大舅再來一趟,你們舅甥見面,我就了無遺憾,走了也能安心。”
舒苑覺得陳載聽不得總結陳詞似的發言,連忙代言:“爺爺別這樣說,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這些話陳醫生聽了心酸,他嘴上不說,其實很關心你。”
陳載贊同:“爺爺你身體健康,不要提這些。”
陳甫謐從善如流:“行,我不說總行了吧。”
他轉向舒苑,又說:“你就慣著他吧,陳載從來都不愛說好聽的,他全身上下,嘴最硬。”
從客廳出來,倆人站到窗跟下,舒苑湊到陳載耳邊說:“爺爺說你全身上下嘴嘴硬,是這樣嗎?”
溫熱的氣息散開,從她那看似正經實則調侃的語氣中陳載就意識到不是好話,下意識往後移開幾公分,警惕地問:“啥意思?”
舒苑唇角揚起,循循善誘地貼近說:“你想想,男人只有嘴最硬,能是好事兒嘛,陳醫生不會真這樣吧,所以只能以禁慾為藉口。”
陳載僵在原地:“……”
突然覺得臉頰像烙鐵一樣灼熱。
難道這是啥虎狼之詞?
可舒苑欣賞完他泛紅的臉,僵硬的表情,留他自己在原地,心滿意足地去前院找小滿。
她的背影有婀娜的曲線,腰肢纖細,雙腿修長,步伐輕盈,陳載收回視線,抿了抿薄唇。
她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囂張,把他惹急了,他也不是不能把底線推翻!
不過舒苑成功把他從各種思緒中拉出來,她總有本事讓他放鬆心情愉快。
等舒苑跟小滿、多寶他們一塊兒進客廳吃飯,舒苑敏銳地感覺到陳載看她的神色不一般,詫異地問:“你看我啥眼神?”
陳載淡定地移開視線:“沒啥。”
想看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