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正紅難過極了,他不僅暈機,還恐高,他知道自己有恐高症,總是盡力克服從來都不讓人知道,沒想到上了沒艙門的飛機他渾身癱軟不敢移動,根本就沒法拍。
“我一定要拍。”丁正紅咬著牙說。
多麼重要的航拍任務,如果他完不成拍攝,那就是懦夫,無能,會成為他記者生涯中的汙點。
見他非要勉強,舒苑先是護好自己的相機,說:“我抱著你的腿。”
飛機真要把他們甩下去,抱著腿也沒用,心理安慰而已。
丁正紅心中卻是一股暖流,他能不能完成拍攝跟年輕人有啥關系呢,剛好襯託他們的工作完成出色,但在這麼驚險的情況下,兩個年輕人還是願意幫助他。
李慶幫不上忙,她自顧不暇,要盡力保證自己不給別人拖後腿。
舒苑跟駱賓都抱著丁正紅的腿,丁正紅側著身體坐在艙門附近,他哆哆嗦嗦,臉色焦黃,滿頭大汗,但是攝影記者的專業素質讓他盡力穩住雙臂保證相機不抖,勉強完成了拍攝。
每個預定地點的拍攝都如此艱難,但舒苑還是第一次拍攝場面這麼宏大的震撼的照片,她覺得值得,再來一次,她還是願意接受這個任務。
她把相機握得很穩,應該拍得很清楚。
直升機平安落地,危險解除,拍攝任務完成,舒苑一顆懸著的心才落回原位。
丁正紅對兩個年輕人致謝:“多謝你們倆幫忙,有空咱們找個時間,我請你們倆吃飯。”
他們又不熟,倆年輕人完全可以不管他,但多虧兩人,好歹完成了拍攝任務,起碼能夠交差,不至於成為笑柄。
已經是上午十一點,舒苑要趕回畫報社,盡快把三卷膠卷都洗出來。
——
任主編拿著舒苑航拍的照片去了盛是非的辦公室,他說:“舒苑拍的,這次拍攝有點危險,照片您看怎麼樣,在直升機上能拍得清晰並得到完美構圖非常難,市委宣傳部已經把照片拿去用了,領導對這些照片很滿意,說以後有重大活動還安排舒苑去拍。”
盛是非一張張翻看照片,點頭:“還可以。”
照片拍攝已經超出他的預期,可以說是一次成功拍攝。
舒苑拍得照片就在一進門的宣傳欄貼著,每個經過的人都能看見,盛知宜當然也看見了。
舒苑竟然能得到航拍機會?
她大伯竟然把航拍機會給的舒苑?
盛知宜立刻就跑去社長辦公室表示不滿:“大伯,你根本就不顧我的處境,招她進來就算了,為啥還把那麼重要的拍攝任務交給她,多少記者想去參加航拍都沒機會呢。”
她覺得委屈,憋屈,他人即我之地獄,不想看到舒苑在新的工作崗位上閃閃發光。
盛是非忽略她憤懣的語氣,說:“你要把工作跟個人恩怨分開,下次有這麼危險的工作,你去!”
盛知宜:“……”
啥意思?
——
舒苑加入工人畫報兩個星期之後,陳載才從陳嫻嘴裡得知她入職的波折。
他本以為舒苑一路順利,陳嫻語焉不詳,他就直接去找盛是非,才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盛是非覺得他君子坦蕩,並未遮掩,外加粉飾美化,直接道來。
陳載不能接受,並沒有跟盛是非掰扯,週六吃過晚飯,陳載說要拜訪老朋友,直接去找盛家老爺子。
這個大家族同樣住的四合院,盛老爺子跟兩個兒子同住一棟房子。
陳載難得登門拜訪,當然是他們家的座上賓。盛母熱情地把他迎進正房客廳,熱情寒暄:“陳載工作忙吧,你可是稀客,這些年都沒來過我們家。”
陳載把水果放到桌上,並不廢話,開門見山:“我來看看盛爺爺,有幾句話要說。”
盛老爺子見到陳載喜歡得很,拉著他寒暄,好不容易等他停下,陳載趕緊開口:“我是為了舒苑工作的事情來的,盛爺爺,您應該不知道,盛大伯憑著他是社長,以權謀私刁難舒苑。”
盛老爺子聽陳載語氣格外嚴肅,這不是來告狀,這是質問!
他馬上和藹地說:“我沒聽說過這事兒,去,把他大伯叫來。”
盛知宜得知陳載來了,歡天喜地地往正房跑,聽到陳載這番話,心髒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