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要去找鐘廠長,怒斥這種不公,鐘廠長一直都很欣賞他,他不信鐘廠長不管。
他怒氣沖沖就往辦公樓走,沒想到在樓門口遇到他老孃,他老孃肩上扛著鐵鍁,喝到:“你想幹啥?”
鄭建設臉更黑了:“這是電器廠,閑雜人等來這兒幹啥?”
黃青草說:“你來這兒幹啥,你想找廠長說你工資的事兒,沒門,你就拿十塊錢吧,好好過日子,給你悔改機會,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原來是她們串通好坑他一個。
黃青草攥著鐵鍬橫刀立馬,怒斥:“你去?看我不拍死你這個混賬,你也不用想著離婚,要想離婚,除非我死。”
鄭建設拉著臭臉,也不知道舒苑怎麼把他老孃拉到跟他們一個陣營的。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不能在這兒跟他老孃對峙,丟臉的人會是他。
鄭建設哪有臉去找鐘廠長,可他現在已經上頭了,抓住機會一定要去找鐘廠長討說法。
鐘廠長說:“你的問題非常嚴重,你媳婦,你老孃,你丈母孃一致同意把工資發給你媳婦,廠裡之前有這種先例,算不上不合理,已經按正常流程批準了,至於你說你丈母孃以權謀私就更談不上。
你有學歷,有能力,咋就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呢,你但凡工作多用點心,也不辜負我看好你,重用你,你現在讓我失望。”
鐘廠長的話就像重錘敲擊在他心上,一直重用提拔他的人都對他寒心,讓他更加垂頭喪氣。
他也沒法提離婚,一旦有這個想法,他老孃就拿尋死威脅他,他老孃要是真死了,那他名聲就全毀了,說不定工作也沒了。
暫時沒有任何辦法,他只能忍氣吞聲窩窩囊囊地過日子。
——
自從上次被小滿背道德經秀到,沈盼覺得自己黯然失色,一直都不服氣,他還是想要打擊這個鄉下來的小子,冥思苦想,終於想到個好辦法。
課間,在操場上看到小滿跟孟安、多寶在一起踢毽子,沈盼忙湊過去,招呼小滿:“喂,你不會認為你媽媽對你很好吧。”
小滿繼承了他爸爸的很多優點,比如冷靜,他不慌不忙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盼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媽當時不想要你了,她把你丟在東北,要不她回城的時候就會把你帶回來,不知道為啥,她突然又去接你,但實際上,她曾經把你給扔了,小滿,你是個被人拋棄的小孩,我真同情你。”
他早就想把這些說給小滿聽,可到現在才逮到機會。
他看著小滿,這個小孩會努力分辨,解釋,失落、哭泣。
希望小滿成功被他打擊,希望他眼裡明亮的光彩滅掉。
而小滿只是冷淡地看向他,挑撥別人母子關系的能是好孩子嗎?
他做了預知夢後,也認為媽媽不要他了,但自從媽媽接他回城,他就幹淨利落地拋棄了這些想法,小家夥跟他爸爸一樣核心穩定,朗聲開口:“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沈盼又蒙圈了,小滿咋又突然念詩,他磕磕巴巴地問:“啥意思?”
小滿說:“清朝詩人蔣士銓的歲暮到家你都沒聽過?我是想告訴你我媽媽愛我。”
沈盼表情呆滯,這首詩他沒聽過啊,小滿怎麼能夠信手拈來反駁他?電器廠一年級的小孩不應該只會背鋤禾日當午嘛。
“哇,小滿,你會背這麼複雜的詩啊,聽起來好難啊。”
“小滿你應該會背很多詩吧。”
“這叫出口成章。”
“看沈盼那驚訝的樣子,他肯定是連聽都沒聽過。”
“他沒聽過,沒看他都聽傻了嘛。”
多寶知道該如何回擊沈盼,提議:“小滿,你真的會背很多詩啊,再大聲念一遍給我們聽聽。”
小滿又大聲背了一遍,流利,口齒清晰,自信,從容。
彷彿沒有什麼能夠把他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