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最近雞飛狗跳,沈盼一直吵鬧,拿到畫糖畫的工具終於消停了會兒,立下豪言壯志:“我從三歲就學畫畫,畫糖畫肯定比小滿好。”
除了沈忠誠在憋他的小說,全家都圍在沈盼旁邊等著他的傑作。
戴淑芳眉開眼笑地說:“小滿畫得算什麼啊,盼盼畫得肯定遠超小滿。”
沈盼也以為拿糖畫畫簡單得很,沒想到鍋裡的糖總是糊,他指使舒紅果:“快給我洗鍋。”
糖漿黑黢黢地黏在鍋底,成了焦炭狀,舒紅果拿刷了蹭了很久,好不容易把鍋洗幹淨,沒一會兒又糊了,在洗了八遍鍋之後,沈盼的耐心率先耗盡,把銅鍋當啷一聲扔在地上,跺著腳說:“都是你們買的鍋不好用,不畫了!”
老夫妻倆滿心失望,等回到房間,老頭子問:“盼盼現在情緒怎麼這麼不穩定?越來越鬧騰,以前也不這樣啊。”
戴淑芳說:“還不是對他爸再婚不滿,他氣兒不順,可不就要鬧嘛,再說,他那個後媽想在咱們家當少奶奶呢,哪兒會帶娃啊,也不好好帶。”
老兩口就這樣把沈盼整天鬧情緒歸因到舒紅果身上,舒紅果可不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扣了頂大帽子。
雪上加霜的是,沈家人還看到舒苑獲獎的訊息。
戴淑芳在報紙上指指點點:“應該是咱們認識的那個舒苑吧,不應該是重名的,看照片確實拍得不錯,舒苑怎麼突然變得有能力了。”
戴淑芳不想看到舒苑做出成績,她安安分分待業不就好了,她待業並做出成績,讓鄙視她的理由逐漸站不住腳。
沈忠誠很驚詫,舒苑能獲獎?這獎項恐怕沒什麼含金量吧。
他的小說還沒寫出來,舒苑就獲獎了,戴舒芳不是拿這報紙敲打他督促他快點寫吧。
催他就能寫得出來,只能越寫越慢。
沈盼也看到獲獎訊息,馬上把舒苑跟舒紅果比較,對後者說:“你看舒苑多上進,你呢,整天在家裡待著,一點錢都不掙,吃閑飯。”
舒紅果無語,這小孩子說得話都是大人教的吧,她覺得自尊心受到打擊,立刻反駁:“我待著了嗎,你們都看不到我伺候一家老小,忙得跟陀螺似得。”
舒紅果很羨慕舒苑有拍照這門技能,舒苑為什麼不繼續在家待業,為啥會拍照還能獲獎?
別人過得好她就難受。
不信舒苑能獲獎,要回孃家打探訊息,她想一定是重名的。
——
照相館的倆學徒王有才跟胡自強經過兩年多的學習,順利出師,本來是前後腳來的,趙師傅還是同時給他們倆轉成了正式工,學徒工的工資比臨時工低,才十七塊錢,轉正後的工資是三十七八塊錢,倆人這幾天都眉開眼笑。
趙師傅心情特別好,說:“咱們店的效益一直都挺好,倆學徒也出師了,咱們發點福利,算是給他們倆慶祝,你們想要啥,還發油?”
終於轉正,王有才腰桿挺得倍兒直,連說話都有底氣:“師傅,除了豆油,再發兩斤豬肉,咱們就這幾個人,不是連肉都發不起吧。”
胡自強也說:“對啊,師傅,你想辦法弄點肉去唄。”
趙師傅借坡下驢,說:“行,那就每人二斤豆油,二斤豬肉。”
非逢年過節發福利,趙師傅也算是大方了一次,但過年發了不少,這次也不好發太多。
見四人歡呼雀躍幹勁十足,趙師傅又說:“我雖然是你們倆的師傅,但這一年在店裡的時間少,都是舒苑在教你們,她也算是你們的半個師父。”
王有才連連點頭:“對,舒苑肯教,從來不藏著掖著,要不我們可能不能正常出師。”
舒苑忙說:“都是為了更好地工作,應該的。”
她相信自己有絕對的實力,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胡自強邊抓頭發邊說:“我們倆想請倆師父吃頓飯,就在最近的國營飯店吧,黃娟也去,你們看啥時候有空?”
黃娟大大方方地說:“那我就不客氣跟著蹭飯去了。”
趙師傅笑眯眯地說:“你們倆有心,還挑啥日子啊,就今兒中午,鎖了門咱們都去。”
“行,那就中午,我們倆把票都準備好了。”王有才說。
中午到了下班時間,他們集體出動去了兩站地之外的國營飯店,點的都是好吃量大實惠的常見菜,紅燒肉,雞片蘑菇,溜三樣,每人還喝了瓶汽水,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回到照相館重新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