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拿積攢的棉花票買了棉花,拿給李紅霞看,並讓她老孃幫忙給小滿再做一身棉衣棉褲。
小滿睜大眼睛看著那團雪白的棉花,媽媽又要給他做新衣服,對她可真好。
李紅霞反對說:“都快過年了,誰家孩子做兩套棉衣棉褲,一身就夠穿。棉衣得做正好的,大了不暖和,明年又穿不了,糟踐棉花。”
舒苑說:“大意了,經驗不足,秋天的時候就該準備,一身棉衣棉褲總穿都包漿了。”
“哪兒有那麼誇張。”
李紅霞嘟嘟囊囊地說舒苑不會過日子,還總讓她幹活。
等李紅霞把大半搪瓷盆豬肉粉條燉白菜端上桌,舒苑遞過去一疊紙幣說:“給你的。”
李紅霞瞥了一眼那二百塊錢說:“不是剛交完生活費嗎,還給啥錢。”
除了交生活費,他們還往這兒搬糧食。
舒苑語氣特別自豪:“我又上班又是搞副業,有錢,孝敬你的。”
舒荷放下手中的紙筆,到客廳來邊幫擺碗筷邊笑:“我二姐能有多少錢,語氣倒是財大氣粗。”
李紅霞一高興,本來想再炒個豆芽,現在準備再加個炒雞蛋。
以前家裡幾乎要吃半年的白菜燉豆腐,現在陳載也來一起飯,總不能讓他吃不好,再說舒苑三口支付生活費,家裡夥食好了很多。
她:“你操心我幹啥,那六百塊錢存了定期不動,我的工資夠養活舒荷,你有了錢自己留著,別有了錢就瞎花。”
說著,李紅霞的眼圈紅了,二閨女大方,一出手就是二百塊,原來她也有長大成熟的一天,大概是有了小滿,她有了責任感,都是小滿給她帶來的變化。
她現在很激動,甚至想要落淚,不想讓倆閨女看見,趕緊又去樓道裡炒菜,熱氣升騰起來,籠罩住了她發紅的眼眶跟眼裡的霧氣。
等把另外兩盤菜端上桌,陳載下班回來,李紅霞又把錢給他,一番推讓之後,錢還是到了舒苑手裡。
舒苑只能把錢又放回挎包,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吃香噴噴的豬肉跟炒雞蛋。
回家後,舒苑就把她老孃拒收的兩百塊還給陳載,並說:“再還你兩百,欠款兩百五。”
她手頭的錢被掏空,但還了欠款心裡輕松。
陳載很痛快地收下,點數完畢又還給她說:“那你抽空都拿去存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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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杜康跟陳惠較勁,推心置腹地教育她:“支援把田野留下的人都是坑你,田野是鄉下人,不跟他離婚你就是鄉下人的媳婦,你就在泥潭裡爬不出來,他們就希望你過得不過才樂意田野留下來,你三嬸還有陳載兩口子都想看你笑話,就想看你過得不好。只要你過得夠差,只要你低到泥土裡,她們就會從你身上找優越感。”
陳惠瞪大眼睛,她媽這說法讓她大開眼界,不過她很清醒,說:“我覺得支援我的想法的人都是為了我好,媽,你別勸我了,田野既然進城,就不會再走。”
她突然意識到,她媽好像經常從別人身上找優越感。
杜康臉黑得跟鍋底似得,語氣冷厲:“行,隨便你,後悔了別來找我,別在我面前晃悠,看你們仨就煩,看在老爺子份上讓你們在家過年,過完年你們必須得馬上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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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別人忙著拜年串親戚,舒苑他們要去參加廟會,先於顧客進場,把攤子擺好。
舒苑給小滿穿得多,棉衣棉褲,外加在東北買的那件防寒服,頭戴毛線帽,“應該不會冷了吧,小滿。”舒苑說。
小家夥只露出肉乎乎的俊俏的臉,這個冬天沒有長皴,面板細嫩光滑,可愛極了,舒苑忍不住捏了又捏。
他的抽動症好了很多,沒那麼頻繁的歪嘴抽鼻子擠眼睛,但還是會有控制不了的動作,舒苑想只要給他足夠的愛護,他肯定會完全擺脫這個症狀。
小滿晃了晃手臂說:“不冷,就是不太靈活,不過也不會影響畫糖畫。”
陳載給娘倆潑涼水:“在外面呆得時間長了就會冷,肯定得凍透。”
小滿心情舒暢,爸爸媽媽都陪著他呢,爸爸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不愛湊熱鬧,還是願意陪著他來。
多寶很想加入,小滿就請她幫著收錢找錢,早上廟會正式開門前,陳惠跟田野就把多寶帶到了他們的攤位處。
多寶得到參與的機會很高興,又覺得收錢的任務重,忐忑地說:“小滿,我收錢找錢弄錯了咋辦?”
小滿很寬容:“弄錯了也沒關系。”
多寶覺得涉及到錢就是大事兒,又看向舒苑,舒苑就是在旁邊看孩子,本來不想管,但小孩徵求她的意見,就說:“小滿說得對,錯了也沒事兒,多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