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趕緊跑到姥姥臥室,拉開抽屜找急救箱,家裡的急救箱是陳載給小滿預備的,小滿拿紗布像模像樣地幫舒荷止血、抹藥,之後舒荷再也不肯讓李紅霞繼續剪頭發。
李紅霞說:“怕啥,剛才那是意外。”
舒荷哭喪著臉說:“謝謝,不用。”
本來舒苑還帶著小滿排隊,她立刻改變主意,決定帶小滿去理發店。
舒蘋一家已經走了,三人又繞路到舒蘋家,叫舒蘋來給舒荷剪頭發救急。
週日下午舒苑跟小滿收工早,跟陳載一塊去了電器廠邊上的個人理發店,理發師是個年輕小夥子,手藝好,態度好,能陪客人聊天。
舒苑指著畫冊上明星的照片說:“爺倆剪一樣的,這個發型你能剪嗎?”
現在流行的偏分發型,陳載發量濃密,非常適合。
理發師嘴兒特別甜:“當然能剪,我這小店還沒來過比這爺倆長得更俊的呢,保證理出來比明星還精神。”
一級理發店的洗剪吹收五毛錢,他這裡收八毛,不過舒苑挺滿意,發型八成還原,她覺得父子倆比畫冊上的明星俊得多。
出了理發店,舒苑邊走邊誇:“你們倆長得還真是像,一個老美男子,一個小美男子。”
小滿對新發型很滿意,跟爸爸的發型一模一樣,媽媽說好看,那就一定好看。
可是舒苑發現陳載不怎麼高興,他這個人感情淡漠,情緒也表現得不明顯,但是舒苑看他下頜線的線條比平時更顯得幹脆利落,就知道他對發型不滿。
“哎,這發型不挺好的嗎?多時髦啊,特別適合你,你以後就留這種發型。”舒苑打量著他說。
經過改造的陳醫生比電影演員俊得多,讓舒苑覺得賞心悅目。
“陳醫生,你不會跟爺爺一樣是個老古板吧,接受不了這發型,你得接受點新鮮事物。”
舒苑勸說無效,陳載使出了結束對話大法,只有三個字:“挺好的。”
小滿非常捧場:“媽媽,我覺得新理的發很好,給爸爸點時間,他肯定能適應新發型。”
舒苑很有信心地說:“對,我們等等看。”
可是一直到晚飯時間陳載還是接受不了新發型,難得夫妻倆一起做晚飯,陳載翻炒著鍋裡的雞塊,舒苑往裡加了點醬油,濃鬱香氣立刻蒸騰起來,舒苑說:“陳醫生做得菜就是香,看著你這新發型我能多吃兩碗飯。”
陳載手臂一頓,偏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放下鍋鏟去提暖壺,往鍋裡倒入熱水。
舒苑不解:“我誇你呢,你看我幹啥?眼神不友好。”
陳載轉身,跟就站在她旁邊的女人對視,兩人的眼睛截然不同,他的黝黑深邃,斷然不可能透過他的眼神推斷他的意思,而她的清澈見底。
鍋裡雞湯咕嘟咕嘟沸騰的聲音掩蓋住了兩人說話的聲音,陳載沉聲開口:“舒苑,你在想什麼?”
舒苑滿腦子問號:“咋了,陳醫生?”
陳載平穩的聲線終於有了點波動:“沈忠誠就是這個發型,基本一樣。”
舒苑啊了一聲,沈忠誠不是特立獨行留長卷發嗎。
她笑出聲來:“陳醫生,我又不是故意讓你跟他留一樣的發型,我都不知道他換了發型,看來你比我關注他,不,是你關注,你說你整天關注他幹什麼呢。”
他的視線又移到她臉上,說:“那麼看來他剛好符合你的審美。”
舒苑眉心微凝,這是她要炸毛的前兆,她盯著陳載的臉龐,在他要轉過頭時抓住他的手臂,哼了一聲,說:“陳醫生,你搞錯了,是你符合我的審美。”
她的抓握力量透過毛衣沿著他的手臂蔓延,兩人對視,時間好像就此停止。
他的目光中探究之意非常明顯,舒苑眼睛裡細細碎碎的光映著他漆黑的眸色。
她的表情很無辜,帶著一丁點被冤枉後的委屈,可是陳載仍舊無法判斷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他先開口:“一會兒雞塊就燉好了,你去等著吃飯吧。”
見她仍攥著他的手臂不動,陳載又說:“把米飯端桌上去。”
舒苑冷哼,不想再搭理他,松開手,走到案板前端起鋼精鍋往客廳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