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一般人想不出來的主意!
舒苑直接笑出聲來。
舒苑微微偏頭,眼簾抬起,剛好與陳載幽深如墨的視線相撞,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無語。
小滿一直都很乖,舒苑覺得他懂事得過分,有時候甚至希望他能像別的孩子那樣頑皮一些,他難得提要求,平時又常常為父母關系操心,這麼一個小要求,應該答應他吧。
而且,她覺得之前的原主有一部分是她自己吧。
小滿滿眼滿臉期待,看著一動不動的父母幹著急,他明白了,爸爸帶不動,一點都帶不動。
當然要轉向舒苑:“媽媽,要不你親爸爸吧,爸爸等著呢。”
對,他穩當當地坐著,不就是在等著呢!
舒苑不矯情,也不矜持,一定要滿足孩子這個小小的願望,於是她欠身,靠近,再靠近,紅唇輕輕蹭過陳載的臉頰,一觸隨即分離。
她迅速站起來,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說:“我去洗漱。”
陳載只感覺一陣香氣飄過又遠離,觸碰得那樣清淺,若有若無,像是羽毛輕拂臉頰,卻喚醒了很多沉睡的細胞。
他被舒苑給親了!
舒苑到底在搞什麼!
記憶深處,也有這樣的接觸。
小滿比在大熱天喝了冰汽水都滿足,媽媽親了爸爸,爸爸安靜地等著媽媽親,這說明爸爸媽媽的感情非常好,他不用太操心,可以安心睡覺。
小家夥聲音輕快:“爸爸,那我睡覺啦。”
陳載幫他拉高被子,聲音滯澀:“睡吧。”
他站到窗前,看向窗外的黑暗,塵封的往事從心底翻騰出來。
秋天,舒苑去山上採蘑菇打棗,收獲頗豐,下山時背了一整筐的山貨,可是她的整條右臂被棗樹上的洋辣子蟄過,刺痛無比,又聽信偏方,找生産隊的大娘幫忙用棉線把須毛毒液勒出來,結果變得更嚴重,於是跑著去找他。
手裡拎著半筐蘑菇紅棗,衣褲被荊棘刮破,手臂又紅又腫,眼淚汪汪的,看著有點慘。
他沒有啥好辦法,想要去採藥她又不讓,只能給她兌蘇打水,讓她自己清洗,效果有限,她又刺又痛又癢,嚎叫了幾個小時。然後跟他一起吃了玉米糊煮蘑菇,天色漸晚,他送她回知青點,在知青點的稭稈柵欄門旁,夜幕掩蓋下,舒苑抬腳攀著他的肩膀親了他一下。
他並不是憑空認為他們在談物件,就那麼淺淺的接觸,讓他確認此事,然而後來她的態度卻像是在嘲笑他,那只是他的誤解。
等舒苑從衛生間出來,小滿已經睡著,可是陳載居然不在屋裡,出去也沒說一聲。
她邊擦頭發邊從視窗往外看,看到陳載就站在梧桐樹下,幹枯的枝幹籠罩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昏黃的路燈燈光碟機散不了周圍的黑暗,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形單影只,好像周圍的一切跟他無關。
不至於吧,就親他一下,反應能那麼大?
舒苑不想讓陳載看到她,就關了燈,站在窗邊等他,等他回來,舒開了門,見陳載換拖鞋,並不想說話,主動開口:“不就親了你一下嘛,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了呢。”
陳載沒看她,邊往臥室走邊淡聲說:“下樓走走。”
聲音沒有音調起伏,舒苑絲毫不意外,脫鞋上床拉開被子,輕哼一聲:“咋了,你對女人也過敏?”
陳載站在床邊,伸手關了燈,嗓音清冷:“對你過敏。”
這分明就是挑釁,舒苑在黑暗中睜大眼睛:“你要找我算賬?不就親了你一下,至於的嘛?你不服氣親回來不就得了!”
陳載覺得呼吸滯悶:“……不找你算賬。”
舒苑等不到他回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大大咧咧地說:“給你算賬的機會,你沒抓住,這事兒翻篇。”
陳載沒再說話,舒苑又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現在應該警告我不要碰你,不要跟你有身體接觸。”
陳載是個核心超級穩定的人,一切如常,並沒有明顯情緒變化,簡潔回複:“睡覺吧,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