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靜終於下定決心要反了。
一方面是自己家人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另一方面也是懷著一個美好的憧憬,希望新秩序下對人才的選拔能夠更公平一些。
寧王這邊要登皇位,儘管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總歸還是太祖的子孫,身上流淌著皇室的血。
也許上面的理由都不是讓孫守靜下定決心的主要原因,這只是他眼下說服自己用到的一些藉口。
不知道為什麼,孫守靜現在覺得文阿泰支援的寧王,在這場戰役中,一定會贏。看見文阿泰的樣子,就沒來由會信任他的選擇。
一旦選定一件事,就需要不管不顧的去做。
孫守靜轉天一早就出了門。
平常出門,一貫都是騎馬的。今天他專門僱了頂四人小轎。
掀開轎簾向外觀察,果然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跟蹤他的人。
孫守靜讓轎伕三轉兩轉,時不時的這家店裡瞧瞧,或去那家店裡坐坐。
最後成功的用轎子引走了那幫監視的人,自己簡單易容,去了西城門。
西城門的守將跟孫守靜很熟。不是普通的同僚那種熟,而是在中武舉子之前,去過孫守靜的論策齋學習過。
孫守靜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城門樓上值守。
孫守靜大致掃了一眼西城門下準備的東西。
士卒不說,城牆下架開一排大鍋,鍋裡都裝滿了油。鍋下放好了柴禾,一旦敵人開始攻城,立刻點火燒油。
另外,一堆一堆碼好的原木,石塊,石灰等等,一眼望不到頭。
城上城下忙忙碌碌計程車兵正在往城牆上搬運。
孫守靜沿著城牆的臺階上了城牆。上面不再像平時那樣空曠,而是擺滿了大炮、墜石機、吊索、陶罐、麻包這些東西。
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所有人的神經都變得極為緊張。
孫守靜找到正在指揮擺放軍械的西城門守將,先跟他閒聊幾句:“旺城,準備的怎麼樣了?”
旺城是一個一臉大鬍子的粗直漢子,對著老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說:“老師您就瞧好吧。寧王要想從我這個門攻破,不丟下三五萬屍體,根本都不要想!”
孫守靜欣慰的拍了拍旺城的肩膀,這個漢子雖然糙了點,但打仗還是很有腦子的。
孫守靜說:“老師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只是有點難以啟齒。”
旺城哈哈一笑,說:“老師,你跟我還有什麼客氣的?有事儘管說。”
孫守靜神情黯然的說:“你知道,我的大兒子……”
說著就哽咽了,抬袖抹了抹眼角。接著說:“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他的靈柩還放在家裡。現在天氣也熱,已經放不住了……”
看著老師傷心的樣子,旺城的心裡也很不好受。他明白老師是想讓他破例開一次城門。
可是眼下這情況,戰況一觸即發,這城門怎麼能開?
但是讓旺城開口拒絕老師這個小小的要求,他又說不出口。
孫守靜看著旺城開始來回的走,也不出聲打擾他,只是靜靜幫他數著轉了多少圈。以孫守靜對旺城的瞭解,他最多不會超過十圈。
這是一個耿直的漢子。
果然才轉了六圈,旺城就站回孫守靜面前,問:“老師,今天夜裡行不行?我想趁著天黑,悄悄的開一下城門,應該問題不大。”
孫守靜感動的朝著忘城深施一禮。其實內心也是出於一股對這個耿直漢子的愧疚。孫守靜利用他的信任,騙了他。
得到忘城的許諾,孫守靜急急趕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