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低垂著頭的鳶華迅速地瞥了一眼血淋淋躺地上的趙紙鳶,身子不住哆嗦了一下,忐忑問道,“江修容,這人受了一天的重刑審問,也不肯吐露出幕後之人,怕是寧死也不會和我們合作的。”
“哼,真是忠心為主,在一開始被抓時就該咬舌自盡。”
趙紙鳶橫躺在草墊上,沾血的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臉上,不仔細看都難以捕捉到胸口的起伏。
可見是就吊著一口氣了。
江修容推開牢門,低垂下眼瞼,若有所思。
牙口這麼硬,明顯是不懼死亡,偏偏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裡自殺,死撐著一口氣。
莫非是想傳達什麼訊息給她的主子?
可惜……觀望者不少,除了司寢局的茶全和陳仲弓進進出出,便剩下自己的司正局的幾個宮娥內侍了。
“江……江修容?”鳶華對著失神的江修容說道。
此時。
“唔……”
趙紙鳶吃力地睜開眼睛。
見狀,江修容兩眼一亮,道,“你出身司寢局,入宮也許久了,可憐立了大功,卻被你主子拋棄了呢!”
“既然你有膽量謀殺一朝皇後,必定是沒有後顧之憂了,我也不會說,你同我合作,能保你不死。不過,我可以讓你死得體面一些,如何?”江修容又道。
一旁的鳶華弱聲附和道,“死前少受點折磨也挺好的。”
吃痛的輕哼一聲,趙紙鳶臉貼地面,笑道,“左右是逃不過死,這裡的刑具再輪一遍也……”
江修容迅速打斷她,高聲道,“愚蠢!你進來司正局也有一天了,訊息傳遍了整個後宮,你主子都放棄你了,可笑你竟然還心甘情願為她賣力?”
“你見過主子為了救奴才損失利益的嗎?江修容是在說笑吧,呵。”趙紙鳶嗤笑道。
眼中的水光逐漸黯淡。
“那你知道你是被誰設計到這裡嗎?受盡了司正局的二十七件刑具,徘徊在生死邊緣,而你的仇人依舊是毫發無損,白白死了,報不了仇,你說這又是何必呢?”如今為了盡快說服趙紙鳶死咬沈容姬,拿下司寶局,江修容心中早已備好說辭。
至於事情的個中細節,與她何幹?
聞言。
趙紙鳶霍地掙紮著抬起了頭,眸中激起一抹生氣,“是誰!”
“當然是沈婕妤了!宣光殿的那位,當晚你去十裡香的時候,碰上了她的人,於是……”鳶華努力回想先前江修容交代的話,“若是仁安太妃先找到了你,怎麼可能會讓繆姬公主送來司正局慢慢審訊,早就通知陛下直接處理你了!沒錯!就是沈婕妤在報複你!”
幾人不知道。
為了弄倒沈容姬,粗略準備編織的謊話,竟是和真相相差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