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妃忽而想起一事,當日送趙紙鳶一紙手令出宮時,不知哪個宮殿出來的宮娥,堵著趙紙鳶問東問西不讓走,差點引來巡邏的禁軍以及其他嬪妃的人。
若是手令洩露了出去,有心人再聯絡到當晚的走水,相信第一個跑來問話的定然是英明神武的陛下。
“走水那日阻攔趙紙鳶的宮娥是誰的人,可有查到?”
三問低垂下頭,“未曾查到,是婢子無能。放行的兩個守衛都有家室,婢子已經安排了人監視他們的妻子,想來這兩人應該不敢多嘴。”
“三問。”袁太妃閉了眼,拇指撥動著手中的深紅珠串,“我要的不是‘應該’這個回答。此事不容許出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也不能是個雜種。”
“是。”見過那個宮娥的除了趙紙鳶便是那兩個守衛了,三問心下已有決定。
……
“出什麼事了,這些日子也不見你約我閑聊,孫太妃一病倒,你倒是想起我來了。”吃過一杯水,謝容華抬眼便見沈容姬眼底的憔悴之色。
吩咐小桌子請了謝容華來內殿一聚後,沈容姬手裡一直捏著一張畫像,仔細一看,卻是謝容華先前所作的趙紙鳶無疑。
沈容姬笑道,“你不妨猜猜看?”
“容我想想。”謝容華的視線在幾人笑眯眯的臉上略過,躊躇說,“那位……皇後的事查出端倪了?”
內殿之中的侍女僅有潤止和芙兒,外頭有小桌子守著門,因此謝容華才敢提起這個宮中禁忌。
謝容華只覺著呼吸一窒,震驚道,“快說來聽聽,你是要急死我呀!”
攤開畫像,沈容姬與潤止相視一笑,語氣頗為輕松道,“只是在宮外的賭場裡抓到了人,從欠下的字據裡知道叫趙紙鳶,私刑用了不少也不肯吐露半點東西。要麼是無牽無掛,要麼她效命的那位,來頭很大。”
“來頭再大,膽敢謀殺當朝的皇後殿下,愣是誰也保不了她啊!”謝容華倒吸了一口冷氣,瞳孔中流轉的難以置信久久不散。
沈容姬接話道,“倘若保不了,那趙紙鳶又是怎麼出現在宮外的賭場裡逍遙自快活的?”
“這……”她哪裡知道?
“宮禁時間一到,宮門大關,除非是攸關皇室性命的大事才有可能開門,而這個例外可以是太妃們的手令。連代管後宮職務的潘淑妃都沒有這個權利。”沈容姬繼續說道,“四位太妃之中,孫太妃病重,仁安太妃淡泊名利,不可能貪戀後宮大權,剩下的兩位……”
謝容華面色凝重,咬牙道,“王太妃和袁太妃,即便是皇後死了,大權也不可能落入太妃們的手裡。這是規矩。”
劉義隆向來忌憚著宮外封地上那些王爺,這才將太妃們留在宮裡加以控制,監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放心交付後宮大權?
那太妃們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
沈容姬也想不通這一點。
潤止猶豫道,“婕妤,你還記不記得路淑媛的那一封書信。建康董家董啟偉手裡頭握有潘世海違法犯法、貪汙受賄的證據,如今潘淑妃代管後宮,嬪妃們表面上和氣底下卻不知道作何感想,假若潘淑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池……”
“潘淑妃留在陛下那兒的印象便會加一個,不可擔負起皇後重責。”謝容華輕呼道。
再立皇後,也不大可能會是潘淑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