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只需同劉義隆開口說一聲,又有何難?
拐了數條彎道,沈容姬總算是看到了坐在長廊杆上的孫太妃,未免驚擾了人,遠遠地就咳嗽了一聲。
“咳咳……”
蓮花小心地虛扶著孫太妃,笑吟吟道,“太妃,您瞧是誰來了?婢子前幾日就說過,沈婕妤惦記著您,來了和歡殿好幾次了,可是關心著太妃呢!”
“難為她……咳咳……唉……”孫太妃吃力地靠在身旁的木柱上,呼吸尤為緩慢,不得不張大了嘴喘氣。
“嬪妾見過孫太妃。”沈容姬趕忙扶住了孫太妃的另一側,目光中充斥焦急之色,“不是說太妃身子骨才好了一些麼,怎地又咳上了?”
蓮花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原先吃的藥所剩無幾,效用也不大了,早上才吃過四五顆藥丸的,現在就已經……”說著說著,一雙美目便噙上了眼淚,神情中還有幾分怨氣。
潤止眼力勁極好,自然將那一抹情緒收入眼底,徐徐問道,“太妃身子才好了些,若是想要吹吹風,在屋子裡坐著,開窗戶就是。”
“哪兒能啊!原本是讓太妃靠在屋子裡的視窗上看看外頭,心裡也好受些,誰知道那繆姬公主沖了進來,非要當著太妃的面兒說屋子裡有難聞的味道,別開窗味道都溢位去了。太妃……太妃的性子又軟……”那高麗來的繆姬公主不過是個外邦公主,天知道哪來的膽子嫌棄太妃,蓮花好不容易有了個說話的人,這一下哭得更是兇殘了。
“別哭了,來搭把手,扶太妃進屋裡去歇會。潤止,你去侍醫院請常侍醫過來,別說是太妃昏睡了,就說是我在和歡殿不小心傷了腳踝,速來醫治。”
“婢子知道了。”潤止應道。
一把將孫太妃的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沈容姬無意間瞥了眼孫太妃那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好似背上扛的是一塊石頭,異常沉重。
孫太妃病得這麼重,應是沒有可能還在策劃什麼陰謀。
不過她倒是差一點就忘了,在這個和歡殿裡頭,除了孫太妃可是還有著一位身體健康的袁太妃,又在前陣子邁出了和歡殿的大門。
插手了後宮事宜。
蓮花坐在床側擰幹了熱毛巾,敷在了孫太妃的額頭上,抽噎道,“婢子伺候太妃也有好些年了,從未見過太妃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至少在婢子在的期間裡,沒有過。像是太妃這麼好的一個人,婢子想不通,為何會病痛纏身,若是這個怪病是生長在婢子的體內就好了。”
“近日沒有人來找過太妃麼?”沈容姬想起那個手令。
“沒有。”蓮花斷斷續續地回憶,道,“這幾天也就繆姬公主來過,再就是……袁太妃來過,也不知她們聊了什麼,太妃當晚就病重了,也不肯吃藥。”
袁太妃來過了?
沈容姬在屋子裡巡視了一遍,隨口說道,“方便給我看看太妃平時吃的都是些什麼藥麼,我本家有人懂點醫術,偏門方子也有不少,沒準還能幫上太妃一點。”早上一下子就吃了四五顆藥丸,就算是沒病,遲早也會吃出問題來。
況且,有了蔣美人當初對她下毒的事,沈容姬對吃食便分外防範了。
蓮花愣了下,旋即去了妝奩的小玉瓶裡探出了一顆藥丸,遞給了沈容姬,“常侍醫吩咐過,此類藥丸不宜放在潮濕的地方,最好是放箱子裡,一開始這種藥丸的效用是真心好,可惜……”
可惜太妃越是服用,身子骨越弱,蓮花也曾一度懷疑過常侍醫別有用心,那藥丸裡興許加了其他有害的物什。然而她卻不敢將藥丸帶到侍醫院去。
“此事暫時不要同太妃說起。”用手帕將藥丸包裹起,藏入腰帶裡,沈容姬這才鄭重地提醒蓮花不要說漏了嘴。